秦柳若这头哪有什么行李收拾,左不过是一些来以后才添置的杂用之物,柳妈妈亲自看了,并没什么紧要的,便只扶着人,带着这两日用熟的喜祥往浮香馆去。
因要带马氏的丫头过去,柳妈妈还特去向马氏禀报一声:“并不是府中没有下人,浮香院那头也备办了,只是老奴看着,这秦姑娘有些怯弱,又大着肚子,刚换了地方,用个熟悉的下人,倒好些。”
马氏心中也是慨叹,柳妈妈这样的老妈妈眼中,秦柳若都是个怯弱二字,外头那些火眼精睛的太太面前,又如何打得马虎眼。左不过这件事已经交给老太太了,她自然无有不应的,还当着柳妈妈把喜祥叫来叮嘱一番。
秦柳若被几个下人撮弄着回了房,一阵风似的又叫出西府,跟着便送到了浮香院。
浮香院是客院中最偏的一座,出了西府,过了十八景,走过长长的回廊,还要绕到弄花坞后头去,这样长的路,柳妈妈叫了一乘小轿来送,她自己跟着,倒走得气喘吁吁。
到得浮香院,将秦柳若请下轿,眼见满院青幽,四周亦无别个人影,不似前头西府人来人往的模样,她倒不哭了,只怔怔出神。
“秦姑娘,浮香院是咱们府里客院中最清静不过的,老太太也是为了让您好好休息。您便安心在这里住着,有什么事,吩咐丫头婆子就是了。再有喜祥也在这里。”柳妈妈福了一福。
秦柳若这才回过神来,呐呐道:“多谢妈妈了。”实则现下她肚里有些隐隐作痛,却又不敢说话。柳妈妈看她如此模样,觉察到三分,想着到底子嗣为大,暗暗叮嘱喜祥把她照顾得精心着些,喜祥自然无有不应的。
于旭这里扶着于老太太走到拾芳林,花木正盛,枝叶繁茂,一时觉得胸口烦闷之气散了些。
于老太太见了,便令魏紫等人去前头观澜亭备茶点,自己与于旭走进林子里随意赏玩,只远远缀两个小丫头在后头听候差遣。
“祖母。”于旭开口想将今日之事解释一番,无论如何,与亲娘口角总是不美,他自己心中也颇多悔意。
于老太太回头注视他,轻声道:“旭儿,这许多年,苦了你了。”
在外奔走时,于旭也是江湖上有名有号的玉面郎,颇有些心机手段,但祖母轻轻的一句话,不知为何还是让他鼻子泛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