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瞳孔骤缩,只见树林里顿时人影攒动,立即下令所有人丢了辎重上马离开。
苏元禾留了个心眼,路过尸体时弯腰拔出了箭,又顺带勾走了腰带上绑着的令牌。
“苏姑娘小心!”
高止抽刀斩下射向苏元禾的一支箭,又扭头看向追着他们将土地扎得像刺猬一般的箭群,大声道:“这箭放得跟不要钱似的,怕不是普通的贼人,难道是……!”
苏元禾心中警铃大作,然而此时无暇他顾,只能拼了命拍马向前,并时刻注意着后方射来的箭雨。
谁料对方像是早有预谋,快出林子了,道路尽头却弥漫起尘沙,一队人拿着绊马索拦住了去路。
还好不是骑兵。在这种时候竟然觉得稍许放心,苏元禾心中自嘲,怪不得徐明容说她胆子大。
两拨人很快短兵相接,为了躲开绊马索不得不慢下的人马轻易便被后方和两旁的箭追上。好在一波箭放完了,剩下的便是拿着刀的“步兵”。
训练有素的摘星楼众人砍翻了意图接近的贼人,苏元禾发现他们虽用的武器还算精良,然而杀人却只凭一腔蛮勇,没有路数,但耐不住人多,几十人一起涌上来,渐渐地还是有些吃力。
“拿下那个女人!”
林子里不知是谁发出戏谑又带着几分下流的号令,穿着各异的贼人像是一同打了鸡血似的,立刻浑身都来了劲儿,所有人调转矛头向苏元禾。
但他们一心想活捉了苏元禾,手上便松了劲。苏元禾忍着恶心,左手抽出另一把横刀,左右开弓将企图靠近的几人当心戳了个窟窿。高止也立即带人向她靠拢,护着苏元禾慢慢向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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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任凭他们武功如何高强,寡不敌众,不知是谁瞅准机会砍断了苏元禾所骑之马的两条前腿,马吃痛向前扑去,苏元禾跟着往前倒,眼见着就要被一个满脸淫笑的贼人抓住,高止眼疾手快拎住她后背的衣服,一把将人带上马。
并肩作战的同伴一个个倒下,高止知道不能再拖下去,他扶了一下苏元禾,脚一蹬跳下马,又一刀挡住了二人。
“你做什么!”苏元禾一边奋力抵挡,一边扭头惊道。
高止没有看她,只道:“苏姑娘,只有你见过殿下。所有人,掩护苏姑娘!”
其余人得令,立即转了方向,不再往前突围,只拦住贼人不让他们靠近苏元禾,苏元禾死死咬住嘴唇,心知不是犹豫的时机,咬紧牙关拍马往前冲。
她一路又劈又砍,蒙头跑出去了不知多久,直跑得嗓子眼里冒血腥气,胯下的马也渐渐慢下来,才感觉周围似乎安静下来,又四下张望,确定没有追兵,一股空寂感瞬间淹没了全身。
她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这么多装备精良的悍匪,也不知高止几人是生是死,更不知道仅凭她一人要如何与靖王接头。或者她还未见到靖王,半路死了也未可知……
苏元禾不敢停下,马仍旧一路向前小跑,每颠一下她的脸上就颠落一颗泪珠,混合着尘土一起留下一道道痕迹。
如今只剩她一人,苏元禾两相权衡,选择走上官道。她在路过的小河边洗去血污,又披了件干净衣服,往脸上抹了把灰,包住头发,看起来跟十几岁的儿郎没什么两样。
方才盲目跑了一段,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官道所在,上了大路,苏元禾才稍稍松了口气,检查了身边的一应重要物品,信件、文牒……这才拍马向前。
……
“娘子,平康坊那边出事儿了。”
“出什么事儿了?”
明容敷粉的手一顿,放下螺钿盒子望向月怜。徐光舻才去了平康坊两日,怎么那里就出事了。
看出她的心思,月怜道:“与二郎君无关。昨天夜里,太仆寺卿鲁公的孙子,跟工部何侍郎的儿子吃醉了酒起争执,打死了两个妓子。”
“何远?他不是说一身毛病都改了么?”明容疑惑道。
山迎在旁冷笑一声:“狗改不了吃屎呗。”说完又感觉似乎哪里说的不对,吐了吐舌头。
明容:“你继续说。”
“说是何远杀的人,似乎是为了争那两个妓子,结果何远斗不过鲁家的,竟将两个妓子摁着头撞在桌子上,当时就撞死了。”月怜说得气愤,换了口气,“原本此事也不大,然而鲁家那个也是火气上来了,与何远扭打一路,把人从楼梯上推了下来,人是没死,但今早听说,也就吊了口气了。”
“真是活该。”山迎拍手叫好道。
明容:“何肃在朝中中立,然而鲁家是郭党的,这下可有的闹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