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荒,仅用一道围墙就铸就此世间最难跨越的鸿沟。
这北荒人与人之间差距,竟是如此悬殊?
王与卿,世代相承。
而芸芸众生,又该如何在这等级森严的北荒中寻得一席之地?
在这样绝境重重的背景下,那些根植于乡土的平凡百姓,莫说去幻想“王侯将相宁有种乎”的壮志豪情……
恐怕就连这样的念头,在他们心中都难以萌芽。
相比之下,早时的大炎虽已初显衰败之象,但若将彼时与当下细细比对,不难发现,无论是局势的复杂程度,还是世态的炎凉,都不过是昔日之小巫,遇见今日之大巫罢了。
“小姐。”
“可以下车了。”
车辇微微一晃,外面传来护卫低沉的禀报声。
闻此,身着紫色罗裙的少女缓缓站起,苏迹也随之起身。
在她掀开那层遮挡外界视线的轿帘之际,苏迹却忽然停下动作,似是想起了什么,转头望向那紫色罗裙少女:“若我要废了北荒神血高于一切的理念,你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么?”
言罢,苏迹一把掀开轿帘,轻盈地跃下车辇,稳稳落在已经被清扫掉积雪的地面上。
待苏迹站稳身形,那紫色罗裙少女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,仔细品味着苏迹的话语,神色复杂难辨。
她自幼接受的观念,早已深深烙印在她的本能之中。
北荒生来就分卑尊贱贵,神血稀薄者必须服从神血浓郁者。
很不巧。
她站在北荒‘血脉论’的顶点。
虽然比不了她的兄长,生来就是下一个‘北荒王’。
但其身份尊贵,也仅在几人之下:“仙人……这是何意?血脉生来是注定的,这与北荒的子民能否过得更好有何干系?”
“北荒看不到未来,是北荒的子民看到了自己的未来。”
“剩下的,你自己悟吧。”
随着这些年的所见所闻,再加上苏迹这一番醍醐灌顶的话语,她那原本坚不可摧的认知,渐渐出现了裂痕。
“受教了,仙师。”
紫色罗裙少女轻声说道。
她唤回了正在前方扫雪开路的护卫,踏着积雪,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