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烟见状,默默蹲下身来,往炉中添了一把柴火。火苗顿时蹿高,将整个灶台映得通红。她拍去手上木屑,凑近那出神的柳典膳,轻声问道:"柳典膳,可是有心事?"

柳如辰这才从思绪中惊醒,恍若方才的走神被人看穿,面上微红:"无事,不过是有些杂事萦绕心头罢了。"

那声音轻飘飘的,却似有千钧重担。炉火映照下,她的侧脸若隐若现,眼中似有千言万语,却又说不出口。冬烟见她如此,欲言又止,只得继续守着炉火,任由沉默在御膳房内蔓延。

冬烟看着柳如辰魂不守舍的模样,心中不免担忧,轻声道:"今日见你恍惚了一整日,可是遇到什么难事?"

柳如辰闻言,勉强扯出一抹笑容,"并非什么棘手之事,只是..."话到嘴边,又咽了回去。她如何与冬烟言说那两个世界间的纠葛?那归去与留存的抉择?思及此,只得轻轻摇头,"不过些许琐事,你不必挂心。"

冬烟见柳如辰不愿吐露心事,也不敢再多加询问,只轻应了一声"哦",便住了口。空气中顿时只余下炉火噼啪作响的声音,与那无言的担忧。

炉火映照下,柳如辰的侧脸忽明忽暗,仿佛也在映照着她此刻摇摆不定的心。那些无法说出口的心事,终究只能埋在心底,任其发酵,任其煎熬。

柳如辰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边缘,眸中闪过一丝犹疑,终是轻叹一声,启唇道:"冬烟,说来也怪,近来有一事萦绕心头,思虑良久却难下决断,这才惶惶然度过一日。"

冬烟见柳如辰这般模样,眸光流转间露出几分狡黠,纤细的身子微微前倾:"柳典膳这是怎么了?往日里那个雷厉风行的主子去哪儿了?奴婢伺候您这些时日,还从未见您这般举棋不定呢。"

柳如辰望着眼前人儿调皮地比划着刀斩之势,眼中笑意渐浓,不自觉地扬起唇角:"原来在你眼中,我竟是这般果决之人?"

冬烟闻言,杏眼弯成了月牙儿,头也点得如捣蒜般:”可不是嘛!柳典膳向来主意正得很,该做什么、不该做什么,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。说来惭愧,这般果敢坚定的模样,倒是奴婢一直想要学着些的。"

冬烟望着自家主子那般娇羞模样,眼中笑意更深:"虽说奴婢不知是何事扰得柳典膳寝食难安,可奴婢瞧着,答案怕是早就藏在您心里了。"

这一句话仿佛轻轻叩响了柳如辰心底某处沉寂已久的琴弦。她不自觉地陷入沉思:答案在心里?从前做事,不过是随心所欲,想到便做,这般任性妄为,竟也成了答案不成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