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镜司在桂宫北侧,与六部衙门遥遥相对,因其成立不久,衙门内许多东西都是新的。
宣帝的预设里,明镜司有查办权,缉拿诏狱需与刑部协作,但眼下事急从权,曾奇也是铆足了劲想开个好头,直接将人抓来了。
既如此,宣帝也不好直接驳斥他,都是为了快些查清案子,方法激进了些也是情有可原。
等坐上了马车后,宣帝盯着手里的纸不发一言。
长安很大,容得下勋贵、氏族、官宦、平民、乞儿,长安又很小,容不下一个想要改变时代的人。
这不,老牌勋贵联合氏族,两相一碰,都觉得陆真的改革若是全面推行,势必会对他们的财力、实力带来冲击,将自家的钱变成国库的钱,心生恶意。
这些人踩在权势上揽钱,站在高台上谈笑风生过浪荡日子,何曾看见过将他们托举起来的百姓只剩下森然的白骨苟延残喘?
明月楼高不见阶下尘。
宣帝踏入明镜司,堂前原本坐着的杨浮、周元等人有些不安地站了起来,诚亲王忙迎了上来,他都已经须发皆白,还要为小辈收拾烂摊子,着实悲凉。
“陛下......”
宣帝越过众人,坐在首位扫视一圈,缓缓说道:“听闻有人要掀了这明镜司,不知道是哪位如此大的口气,站出来让朕看看。”
堂前无人敢应,宣帝问杨浮:“安平候,听闻你家孙儿喜好交际,这次在北区纵火的几个人都说是杨密所指使,祸及百姓,明镜司抓他没错。”
杨浮闻言颤颤巍巍地跪下,磕头说道:“陛下,臣这一支三代单传了,密儿交友不慎才步入歧途,请陛下明查!”
“交友不慎?是指他与周灵、刘珍等人合伙密谋,要给朝中二品大员一个教训的事吗?”
“陛下!刘珍那胆小如鼠的人,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啊!”
诚亲王连忙上前求情,宣帝看向一直不说话的周元,问道:“宁国公,也这样想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