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蒲坂县和蒲坂津,现如今都随着时间产生了一定的变化。
随着战争的持续,蒲坂县城之中大部分的民众已经撤走,仅存一些老弱死活不愿意离开。
商铺什么的,也早就关门腾空。毕竟自从战争开始之后,这里商队就已经断绝。蒲坂津也是如此,在大河消融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内,大河的这几个偏北的渡口都会失去了作用,要一直往下游走到陕津,才能算是稳固的渡河通道。
所以司马懿判断在这个时间窗口上,没必要和曹军争夺蒲坂县津。
把钢用在刀刃上。
从蒲坂县北上,经过黄土的褶皱,再经过夹山道,就可以到峨嵋岭上了。
『曹军没来?』霍奴有些失望。他以为曹军会顺着他们有意留下的印迹继续向北追来,结果没想到曹军却在蒲坂县内驻扎了下来。
司马懿也是有些疑惑。
即便是以司马懿的聪慧,他也想不到曹军停下脚步的原因,竟然是曹军之中产生了严重的分歧。
不过这些都不是司马懿当下关心的重点。
或许是因为司马懿也失败了一次,所以现在霍奴对于司马懿的态度就变得更为亲和起来。两个人也相互有了商量,而不是纯粹的上下级别的号令。
司马懿让人招揽一些羌人,准备带着这些羌人去侵扰曹军后线。
在北地河东上郡一带,有着大量散居的羌人。
他们也曾被叫做戎,或是狄。
这些人,在相当长的时间内,是被中原王朝认为是野蛮的、动物般的人,并且不承认其为华夏的一员,但是实际上这些人对于华夏的影响是巨大的。孔子所最为崇尚的,也是被历代儒家子弟不断的崇尚的周朝,却鲜有人知晓如果没有犬戎的影响,周人是不会东迁到岐山的,也就不会有日后商朝的灭亡和周朝的建立。
还有一种说法,是犬戎人不仅勇猛善战,还善于制造战车。犬戎人造战车的时间要早于周朝,然后周朝将犬戎人的战车技术引进,打败了商人。从此战车成为中原军队的主要军事工具。这对于中原王朝军事技术的影响,算得上一次巨大的飞跃。
这些戎狄,后来就渐渐的分化演变,其中有羌。
而羌人以羊为重,以畜牧羊为主要生产模式,一直到了后世,在西北一带,依旧有很多人喜欢用白肚巾在头上扎出两个小角角来,其实就是类似于羊的角。
羌人聚集地,一般都不会在地图上特别标明,因为这些羌人实际上很多时候是半游牧的状态,会因为水草的变化而迁徙。不过也有一些是比较固定的区域,比如在峨嵋岭坡下的一处山坳,就有羌人定居,被称之为三家坳,据说原本在这里定居下来的就只有三户羌人。
三家坳处于峨嵋岭和蒲坂津之间,所以之前往来的商贾也偶尔会在此歇脚,与羌人交易货物。
霍奴对于司马懿的这个决定不解。『你之前不是说羌人不明号令,不经训练,不堪大用么?』
司马懿点了点头,『没错。不过现在无须大用,只需侵扰……你要知道,河东之地,因为这场战事受损的,可不仅是汉人,还有羌人。尤其是白石羌。』
『白石羌?』霍奴思索着。
『不错。』司马懿道,『白石羌虽然说没有经过多少训练,但是他们对于这一带的地形比我们熟悉。在主公当年初至河东的时候,白石羌就经常穿行北地关中,转运贩卖物资了。』
司马懿不是要用羌人大规模战斗,而是要用羌人作为向导。
霍奴点了点头,不过又摇了摇头说道,『羌人不知仁义道德,这要是万一……』
司马懿哈哈笑道:『霍校尉怎也和那些酸儒一般说辞?』
霍奴愣了一下,旋即也笑道:『嗨!之前天天听那些家伙这么说,所以……按参军你的意思,这羌人其实是靠得住?』
司马懿又是摇头,『错了,错了!汉人自己都未必能靠得住,更何况是羌人?』
『啊?』霍奴彻底糊涂了。
司马懿说道:『此善非善,彼恶非恶,岂可以一时善恶,便定一世善恶?算了,这事情你也不用想得太多,先用起来就是。羌人作战虽说不利,然通报信息还是可用。』
霍奴点头。
司马懿看了霍奴一眼,『这一次我的失败,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……』
霍奴正容拱手,『请教。』
『合用。』司马懿吐出了两个字,停顿片刻之后才解释道,并且用手在空中虚虚比划,『我一度以为令骑兵携带弓箭,便可立于不败之地,却不曾想遭遇大败……事后思量,便是忘了“合用”二字。』
『合用?』霍奴皱眉重复。
司马懿点头,『以弓骑制步卒,自然合用,却需慎用于突骑。蒲坂亦是如此,羌人亦如是。不可求其全,当合用是也。』
霍奴点了点头,有些明白,但是还有些不明白,但是他也算明白司马懿找羌人确实是经过了一番思考才做的决定,而不是病急乱投医就可以了。
司马懿也没有再多解释。
只有羌人才更熟悉这一片的土地,也才能让司马懿能够避开曹军的队列,更快的找到郝昭分部……
司马懿当然可以将大部分的兵力带走,但是司马懿却选择是留给了霍奴,一方面是防止曹军北上进军峨嵋岭,另外一方面则是有机会反攻蒲坂。
而司马懿自己,则是准备在什么地方摔倒,便是在什么的地方重新站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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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东的胜败,对于山东的人来说,似乎依旧很遥远。
随着倒春寒的结束,中原大地似乎重新焕发出了活力,各地郡县又开始忙碌起来。只不过这一次不是为了曹丞相的军粮,是为了自家的田亩。
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,又一个问题开始凸显出来。
没有雨。
自从之前那一场寒彻骨的冬雪,或是春雪也行,之后便是少雨,甚至有些地方已经有很长时间是半点雨星都没有。
干旱似乎是不可避免的。
各地郡县之中的太守和县令急急派遣人去修水利,去挖沟渠,去掏枯井,似乎是干了很多事情,也似乎在向谁证明他们身为官吏,不是白吃饭的,也是有做事情的,但是在绝大多数的这些事情做完了之后,这些官吏依旧是表示人力已是尽了,剩下就只能看老天了……
随后这些官吏便是唉声叹气的回到家中,将门一关就开始歌舞依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