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11章 汹涌攻势

大河之上的浮冰渐渐得多了起来，潼关渡时不时的都需要派遣兵卒去河岸边上，凿开凝固的冰层。

得到了冀州豫州新一批物资补充的曹军，一改之前缓慢且谨慎的作风，像是被斐潜派出的使者给刺激到了一般，开始疯狂的攻击潼关以及潼关渡。

太兴九年，正月初五。

关中潼关之战，像是此时此刻才是真正的开始。

和预想当中天寒地冻，兵卒活动受限不同，曹军似乎根本不受天气的影响，疯狂的朝着骠骑军的阵地进逼，日夜不停地朝着潼关城与潼关渡口同时展开攻击。

在麟趾塬和牛头塬上的双方的投石车，也是沿着沟堑一字排开，相互轰击。

潼关城头上的火炮的弊病也在这样大规模，长时间的攻击当中暴露了出来。无法长时间的炮击，并且实心弹的威力和后世相比也是有限，只能算是一个定向加强版的精准投石车。

每天在大河上，随着碎冰而下的，是浮浮沉沉的尸体。

成百，上千，几乎没有一具是完整的。

没有闭上眼的头颅，在河水当中旋转着。

一队神色有些憔悴的曹军兵卒，在太行山道当中举着刀枪，缓缓的往前走着，他们大体上形成了一个松散的扇形阵列，警惕的注视四周的一切，他们屏住了呼吸，侧耳倾听周边任何一丝声响。

喊杀声激烈而短促，片刻之后，曹军兵卒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，鲜血汩汩流淌。

在岸边的曹军弩车疯狂的朝着河中的骠骑战船发射弩枪，骠骑楼船一方面要顶着曹军中小型的战船，另外一方面还要防备着曹军岸边的弩车，左右支绌，渐渐地显得狼狈起来。

尽管壶关之上的兵卒反击十分的有力，但是曹军不计生死的进攻，依旧是给壶关的兵卒带来了一定的压力。城墙下方已经是尸横遍野，如今又增加了不少新的尸体，新的鲜血。

是的，这些曹军兵卒，认为他们的主将已经疯了。

可是现在对于潼关的进攻已经展开了这么久，河东却一点动静都没有，这让曹洪心中的某一块地方，在不断的下沉，下沉，如同坠入无底的深渊。

如果说能够掘地道进城，那么就可以避开令人头疼的城墙，直接攻打壶关内部，但是很遗憾，掘地道的策略被贾衢发现了。贾衢在壶关内部反过来打通了地道，灌入了火油，将挖地道的民夫和准备进攻的曹军兵卒全都焖烧在了地道之中，直至今日依旧可以在地道口闻到烤肉的气息。

『后退者斩！』

挣扎求活的声音和驱赶死亡的号令，同时响起。

比如卞秉。

『撞上去！』

……

『继续前进！后退者斩！』

初九……

『小……』

如果有人可以如同上帝，嗯，其实这上帝之词，并非是西洋专享，在汉语词汇，『上帝』之意为『天之最尊者』，语出《大雅·荡》。正所谓『人之所尊，莫过于帝，托之于天，故称上帝』是也。可以俯瞰整个东西线的战场，就会发现在几乎在新年刚开始的同一时间内，从北面到南面，曹军都展开了庞大攻势。

有趣的是，曹洪一边担忧着自己的孩子，不愿意接受自家孩子死亡的后果，甚至想着有没有可能曹震会被骠骑军俘虏，那也是好过于死去，而另外一边则是毫不犹豫的驱赶着旁人的孩子或是父母去直面死亡。

还没等喊完，箭矢就已经没入了什长的脖颈。

……

骠骑兵卒迅速撤离，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近千名的民夫辅兵正卒，混杂在一起，向壶关进攻。

不时还有大石砸来，潼关坂道上时不时有盾车被砸翻，但比前几日已稀疏了许多。

双方中了箭矢的兵卒倒下。

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山东，亦或是成为着山中的枯骨，而且还是不知道被谁啃了几口的骨头……

『咔哒』一声轻响，打破了山道之中的寂静。

除了攻城之外，乐进和赵俨也在之前进行了一次掘地道攻城的尝试。

曹洪站在军阵之中，喝令兵卒继续进攻，给潼关施加压力。曹洪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正面的战场之上，但是内心当中有那么一个角落，却在思念着他的孩子。

『报！韩队率战死了……』

曹休喊得失声力竭，『杀啊！』

老鼠肉什么的，也不是没人吃过。

因为按照现在的速度，谁都知道已经慢了，而行动缓慢，就意味着在山道之中的消耗增加，与断粮相比，敌人其实并不可怕。遇到敌人，还可以厮杀，还可以以命换命，可是如果万一断了粮，这在深山里，每一个人都随时有可能变成别人的口粮。

曹军斥候损失惨重，伴随而来的就是对前方情报的严重缺失。

曹军什长捂着脖子，嘴里发出呵呵的声音，鲜血噗嗤噗嗤的喷溅而出。他倒在地上，缩成一团，停止了挣扎。

他们是卞秉的部下，已经饱受了沿途各式陷阱骚扰摧残的曹军分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