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边的汉人兵卒都是大惊。
李偲觉得脸上火辣辣的,疼得他想要咧嘴,可是嘴巴一动,便是更疼。伸手一摸,满手都是血。身边一名兵卒帮着李偲摘下了头盔,只见一根箭矢深深的扎在了头盔上,甚至顶出了一个锐利的尖头。
原来从下面射来的箭矢,划过了李偲的下巴脸颊,割破了他的耳朵,然后直接扎进了头盔当中,或许李偲缩头再慢半分,亦或是那人射得再往内一点,当下的李偲多半已经是个死人了。
『医师!医师!』在李偲身边的兵卒叫喊着,『快点来给军侯包扎!』
李偲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脸,疼的他龇牙咧嘴,『不用叫了!死不了!』
李偲将头盔上的箭矢拔下,然后看了看,咬牙说道,『你给我倒些止血粉就行了,不用包扎!包起来我还怎么发号令?去,给大伙说一声,西域贼子里面混了射鹰手!都小心些!』
射鹰手,并不是一个特殊的部队,只不过是游牧民族里面对于射术较好的一些人的尊称,就像是什么勇士一样。这些射鹰手相对来说都会有比较强的弓箭,力量大,射程远,比一般的胡人射手要更强。这次混在西域联军的队列当中,对于军寨上的汉卒进行突然袭击,确实也取得了不小的战绩,除了射伤了李偲之外,也射倒了其他几名的汉卒。
李偲疼的咬牙,『弓箭手!给我找五十个弓箭手来!』
有仇而不报非君子,君子都是如此了,更何况李偲觉得自己谈不上什么君子,那更是要现场报仇,要不然咽不下这口恶气!
他不会让手下弓箭手和对方射鹰手进行对射,因为很明显,普通的弓箭手对上精锐的射鹰手,自然是自家的弓箭手吃亏。
既然单挑不成,那么就群殴。
军寨下方的射鹰手,还半弯着腰,隐藏在周边的西域联军之中。从下方往上射,虽然说只要能射中,基本上都是朝着脑袋要害去的,但是也因为射界的原因,导致这些射鹰手必须更靠近一些,要不然射不上去,但是又不能太过于靠近寨墙,因此实际上在不知不觉当中,这些射鹰手选择距离军寨的距离,大体上相差不远,在一条平行线上。
这就给与了李偲反击的机会。
当他发现了一个射鹰手之后,他也很快的发现了其他的一些射鹰手……
然后李偲就觉得五十名的弓箭手太少了,他又叫来了三十名的弓箭手,组建成了一个小阵列。
『标高二指半!右偏一肩!』李偲透过缝隙盯着军寨外的缓坡,『试射!』
在李偲身后的弓箭手举弓向天,向外抛射出一根作为标识的箭矢。
一根白色尾翎的箭矢划过天空,然后一头扎了下去。
而在西域联军之中的射鹰手并没有发现这一根箭矢意味着什么,他们还在努力的寻找有价值的目标,或者从汉人兵卒的盾牌缝隙里面去射那些拿推杆顶着云梯的……
李偲哼了一声,虽然说他脸上撒了止血粉,但这只是减少了血流量,而在说话和走动的时候还是会牵扯到了伤口,让他疼痛不已,『嘶……很好,全体都有!标高二指半!右偏一肩!三轮速射!预备!射!』
几乎在同时间,几十根箭矢就越空而起。
一小片的黑云,从空中呼啸着落下,瞬间就射倒了一片西域联军。
『标高不变,右偏三指!再来三轮!预备!射!』
随着李偲的发令,汉军的弓箭手像是长了眼一般,连续不断地从军寨上飞起,从右到左横扫过去,就像是一把篦子一样,将军寨前方缓坡之处的射鹰手隐藏的区域横着清理了一遍!
在军寨缓坡上的这些射鹰手有的毫无防备,顿时被头顶倾斜下来的箭矢射中,有的则是比较机警,见势不妙立刻往后跑,当然也有一些似乎很有战场的经验,看到箭矢已经到了头顶上来不及跑了,便是立刻抓起了地上的尸体顶到自己头脸身上,虽说不能完全豁免伤害,但是至少避开了自身的要害……
在箭矢覆盖的区域,死伤的西域联军鲜血横流,活着的便是肝胆欲裂的往后就逃!
在这样一轮抛射过后,李偲惊讶的发现他原本只是为了报一箭之仇的举动,竟然取得了额外的效果!
他在无意当中通过这种反击方式,行成了一个稀疏隔离带,打断了西域联军往前攻击的次序,使得后续的西域联军在短时间内没能衔接上来!
以箭矢覆盖战场,这种战法并不是李偲首创。而当下这样以少量的箭矢覆盖一片区域,就像是剪刀一样剪断了对方后续的跟进的战法,却不多见。
或者说,之前覆盖射击,即便是有移动,大多数都是纵向的,延伸射击么,现在李偲无意之中使得汉军的覆盖射击有了横向移动的实际战例,关键是效果还很不错!
换一个角度思维,有时候很简单,就在一个转念之中,但也有时候很难,持续了几十年上百年就没人想得到。
见战场之中的意外变化,李偲立刻反应过来,指着那些已经搭上云梯的一小部分西域联军,高声怒吼:『杀啊!推倒云梯!杀了他们!』
战鼓如雷,士兵们士气如虹,也跟着李偲一同高呼,然后几乎是在转眼之间就掀翻了云梯,把在军寨下方的那些失去了后续跟进的西域联军杀得屁滚尿流,使得联军兵卒狼狈不堪的败退了下去,
西域联军的第一波攻势,只是展开了一个开头,就这么意外的被打断了。
『哈,这种方法挺好,记下来,记下来……战后上交讲武堂!』站在内墙高台上盯着战局变化的蒙化不由的拍了拍巴掌,『给外墙再派三十名弓箭手去!我倒要看看这西域联军要怎么办?!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