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其是第一次。
第二次,也就是今天,还可以说某些普通百姓是利令智昏,毕竟有一些已经供认是收了钱财了……
但是在第一次,拦截行进当中的斐潜那些百姓却没有收钱,甚至有些……嗯,不是脑袋发昏到了一定程度是做不出来的。
这种非理性的行为,比如像是后世的崇洋媚外。很多崇洋媚外的人,他们会对其他外国人种有一种朦胧的印象,而这种朦胧的印象会让他们对这些人种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。
在他们的潜意识中,有时候会无意识的觉得外人种更加高大威猛,还会认为外人种就是比黄种人更好看,而且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种意识是如何产生的。
而这种他们自己说不清道不明,十分朦胧的意识,根本不受理性脑的控制,总是能够主导他们的行为,让他们在理性上即便是知道崇洋媚外不好,但是感性上,具体遇到事情的时候,却忍不住的表现出崇洋媚外的姿态来。
『任重而道远啊……』
斐潜摇了摇头,感叹了一声,即便是后世那种教育程度,依旧是难免会出现各种各样不带脑子的人,更何况当下的大汉?
斐潜向黄月英说道:『看来……暂时还是不行啊……先做另外一些事情罢……嗯,我去前厅片刻……等下蓁儿前来,你可别替他答题……』
想要强行让这些普通民众开始用人性脑思考,说不得反而会因为其动物脑的作用而缩回去,因此只能是让一小部分的人去进化,大规模的么……
确实是条件依旧不成熟。
黄月英眯着大眼睛,笑得弯弯的,『夫君放心吧!』
斐潜哼了一声,也没多说,便是又来到了前厅,『来人,传裴巨光前来!』
裴茂不多时就来了,依旧像是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,规规矩矩的向斐潜行礼而拜。
『且坐。』斐潜说道,『上茶!』
裴茂谢过,然后端坐饮茶。
沉默。
斐潜从裴茂的身上收回了目光,然后轻轻的敲了敲桌案。
『今有一惑,特询巨光……』斐潜缓缓的说道,『子产智乎?何吏以鱼欺之?愚乎?然为相一年,竖子不戏狎,斑白不提挈,僮子不犁畔……』
裴茂端着茶碗的手轻轻一抖。
大家都是明白人。
所谓明人不说暗话,暗人不说骚话,骚人么……
嗯,这些都只一般性的说法,而大多数的时候,在大汉的官场之中如果不懂得暗话的,恐怕也就当不了什么明白人。更何况对于裴茂这样的人来说,若是不知道子产是何许人也,那么几乎就是经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面去了。
孔老夫子曾说过,有君子之道四焉:『其行己也恭,其事上也敬,其养民也惠,其使民也义。惠人也。』
而子产,便是这个样子的『惠人』。
说起中国古代法家,人们经常想到的多是商鞅、韩非、李悝等人。他们虽是法家著名的代表人物,却不是法家的鼻祖。
那么法家的鼻祖是谁?
不是商鞅、韩非、李悝,也不是管仲、皋陶,法家的鼻祖是子产。
郑子产,但是他不姓郑。
子产执政前,晋楚两强争霸,郑国身处两强之间,内部贵族矛盾重重,郑国贫弱而混乱。子产执政后,一方面,运用其政治智慧在列强之间穿梭外交。另一方面,开始在郑国内部变法图强,大力改革郑国的土地和税赋制度。
然而,最能体现子产政治气魄和法律思想的,是子产铸刑书之事。
古代国家在未有法典之前,大都经历过一个秘密法的时期。上层贵族社会认为刑律越隐蔽越好,决不能让国人知道。这样才有利于贵族随意处置老百姓,增加专制的恐怖和神秘。
子产决心打破这种愚昧,郑简公三十年,子产铸大鼎,将国家法律条文铸在上边,把鼎放在城中繁华之处向世人公布。
此举自然是国内国外,全数都是反对。
第一年,郑国人嚎哭诅咒,『取我衣冠而褚之,取我田畴而伍之,孰杀子产?吾其与之!』
第三年,郑国人拜倒于前,『我有子弟,子产诲之;我有田畴,子产殖之。子产而死,谁其嗣之?』
等到子产病重将死的时候,郑国人又哭,『子产去我死乎!民将安归?』
开拓者,永远都要承受更多的指责和非议,而那些咒骂和指责的人,在看到好处之后,便是会立刻忘记了他们之前说了一些什么,将脸一抹,便是笑嘻嘻的跟着走。在子产之后,华夏大地上各个诸侯国,最终也就抛弃了隐秘法,将法典纷纷以各种形式公布出来……
裴茂想着,斐潜之言,多半也就是这个意思了。斐潜现在做的事情,也像是一个开拓者,尤其是斐潜说了子产和鱼的事情,更是隐隐的指向了裴茂就是那个谎言的小吏……
『臣……臣不敢欺瞒主公……』裴茂拜倒在地,『臣有罪……请主公降罪……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