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纯和夏侯渊一同站上了城墙,皱眉向远处眺望。
『好像是少了一些……』夏侯渊捏着下巴上的胡子说道,但是实际上他自己根本就没有记住之前是多少,现在又是多少,只是听闻了沮授的禀报之后,感觉似乎确实是如此。
『减灶之计?』曹纯有些头疼。春秋战国时期的减灶是要示敌以弱,但是现在骠骑之军减灶,难道也是为了如此?
『什么意思?』夏侯渊瞪着曹纯。
曹纯顿时觉得头更疼了,示意了沮授一下,他不想和夏侯渊谈论兵法。
沮授大体上说了一下关于孙膑减灶的事情。
夏侯渊哦了一声,然后点着城外远处的大营说道:『子和认为这是骠骑老贼在诱敌?』
曹纯很想纠正一下说现在于渔阳之外的并不是骠骑本人,只是他的属下,但是叹了口气之后又觉得懒得跟夏侯渊计较这个,便微微点了点头,说道:『有这个可能。骑军利于野,不善于攻城,若是能引得吾等出城,自然是上上之选。』
『如果不是诱敌呢?』夏侯渊立刻跟上了一句。
曹纯再次叹了口气,『若不是诱敌,便是其兵卒真的是减少了。』
夏侯渊顿时一拍手,『是了!如此天气,虽说是骠骑人马能耐风寒,但是莫要忘了,之前骠骑人马能突袭漠北,定然少不了各种准备。然当下天时异常,吾等在城中,尚需取保暖之物而用之,骠骑人马于野,又何以抵御如此严寒?莫说骠骑人马能算得天时如此反常?又能战前便携带了大量冬日之物……』
曹纯吸了一口气,不说话了。
夏侯渊说的难道没道理么?不,说的有道理。夏侯渊说的情况难道不可能么?也不是。同样也是有这个可能性的。
正常来说,冬季的御寒器物,都会占据相当大的地方,要装毛毡厚毯,自然也就占据了粮草的位置,如果不是有必要,又有谁会在阳春三月还携带大量的御寒之物行军打仗的?所以当下天时异变,赵云等人必然承受了相当程度的寒冷侵袭,这是肯定的,但是问题就在于赵云等骠骑兵马,是不是真的因为天时的寒冷而退兵?
『沮军师,汝意如何?』曹纯转头问沮授。
沮授低着头,看不到其表情,『二位将军说得都有道理……』
听闻沮授此言,曹纯不开心,夏侯渊也不满意。
对于曹纯来说,他最为主要的责任就是要守住渔阳,渔阳是第一位的,只要渔阳不失去,便是曹纯的大功,所以即便是面对骠骑人马退兵,曹纯也基本上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,但是对于夏侯渊来说,却不一样。
虽然在面对赵云司马懿的进攻的时候,两个人的目标是一致的,能够齐心协力进行防守,但是在发现赵云司马懿的大营有新的变化的时候,两个人原先尚且能立于一处的基础便动摇了。
夏侯渊原先就不满意曹纯抢夺了他的军权,取代了他的地位,而且从某个方面来说,夏侯渊在城西大营,遭遇了张郃鲜卑人的叛乱,虽然不能说百分百是夏侯渊一个人的责任,但是多少是有些关系的,战后要是论功行赏,曹纯保住了渔阳自然有功,然后他夏侯渊呢?
夏侯渊能获得什么?难道到了渔阳什么都没做,什么可以称道的功勋都没有,然后曹操还会因此夸奖他,然后将军权交给他么?
显然不可能,那么要重新获得军权,自然就要有功勋,而在城中眼睁睁的看着,会有功勋么?
夏侯渊不知道所谓的『减灶之计』么?其实也不是,他知道,只不过是因为夏侯渊想要立功的心思,比起曹纯来要更加的急迫,所以即便是有风险,他也不愿意就这样放弃这样的一个机会。
『可夜间多派斥候侦测……』沮授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将减少炊烟的事情上报了,迟疑了片刻说道,『此外,若是二位将军难以决断……不若再等二三日,以观其变如何?若是诱敌,必然有埋伏,然此严寒之下,山野之中难以久待,见吾等不出,必然现身……若是真退兵,其营中兵卒渐少,夏侯将军若是出阵而击之,也是更加轻松……』
『嗯……』曹纯沉吟着,看了一眼夏侯渊,『妙才以为如何?』
夏侯渊转了转眼珠,哈哈笑了起来,『子和做主就是!』
曹纯眯了眯眼,然后对着沮授说道:『沮军师所言不错!就依军师之策行之!』
『……』沮授低下了头,就像是渔阳城头的青砖一样沉默了下来。
……┐(~)┌……
渔阳之人在追寻赵云行踪,在长安之中,也有人在寻找踪迹。
『某且问汝,甄娘子去了何处?』
一名中年人皱着眉头站在长安甄宓小院的门前,对着甄宓门房喝问道。
『小的只是门房,岂敢问询主上行踪……』甄宓门房点头哈腰,态度谦卑。
中年人也姓甄,为甄氏家族中人,受了甄俨之令,前来长安寻甄宓,可是自从第一次见到了甄宓之后,便是再也找不到了。
如今在见到甄宓门房如此形态,便是傻子也猜得出来甄宓是故意躲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