骡马比起战马,自然要更加温顺,川蜀虽说没有产马,但南蛮的小个头的滇马耐力极好,虽然不好用做战场拼杀,但是用来牵引车辆负载货物,确实是最佳的选择。
马倌疑惑地抬头四处张望,心里有点不安。他的这些骡马向来很温顺,很少象今晚这样反常,马倌不由得抚摸着骡马的脖子,想要让它们安静下来。
在黑夜之中有些隐隐约约的一种味道伴随着夜风传了过来,这种味道模模糊糊的,若隐若现,不太真切。
马倌耸了耸鼻子,难道是什么东西烧焦了?
就在马倌还在寻找气味来源的时候,忽然一声炸响如同旱地霹雳一般,在营寨栅栏之处响起,巨大的轰鸣声伴随着腾起的火焰和烟雾,响彻了正片的天地,甚至远方的山谷都在不停的颤抖和回荡!
大营各处都了恐惧的叫喊声,紧跟着,叫喊声冲天而起,霎时间响彻了整个军营。马倌吓得站立不稳,一屁股坐在了地上,周边的几匹骡马也是不停得乱踢乱叫,差一点都踢到他身上。
在摇曳的火光之中,马倌看见了营寨的外墙之上,似乎有一个个阴影划过,短时一个激灵,闭上眼,扯着脖子,杀猪一般的叫了起来:“有鬼啊啊啊啊啊!”
严颜的三个大营,都被巨大的声响所惊醒,但是在帐篷之中,没有足够的光线照耀之下,在黑漆漆的帐篷之内,什么都看不见,更加增加了恐惧,巨大的声音就宛如天神的震怒,直接刺穿了严颜兵卒的心底。
不明就里的兵卒,神经质的叫喊,嘶哑且疯狂,伴随着毫无目标的无意识举动,在营地之中此起彼伏,显得格外的恐怖。
严颜三个大营之内,大多数的人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,也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,每个兵卒头上都顶了一个巨大的问号和感叹号,然后茫然四顾看到的,也是其他人茫然失措的眼神。
“突袭,敌人突袭……”
忽然有撕心裂肺的声音在混乱之中响起,随之示警的铜锣也响成了一片。现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,虽然有一些光线,但是在川蜀兵卒之中,依旧有很多人因为营养不良的原因,什么都看不到,这不但给士兵们心理上造成了巨大的恐慌,也增加了他们恢复镇静和秩序的时间。
严颜也同样被声响所惊醒,但是在这样混乱的场面之下,他也仅仅只能够先控制着自己周边的护卫,然后再用这些护卫去唤醒整顿其他的兵卒,就像是一个金字塔,严颜只能从上而下慢慢的去梳理和整顿,几乎是没有经历过什么夜战的川蜀兵卒,在这个方面的反射弧上面长得让严颜几乎是感觉度日如年一般。
虽然严颜纵声大叫,尽最大力量得维护秩序,但是在三个营地之中,被惊醒的兵卒太多了,现场一片混乱,几千人拥堵在一处,传令兵在胡乱奔跑的兵卒之中艰难的寻找着分散的军司马、军侯、曲长等基层士官,虽然是尽了最大的速度,最大的努力,但是恢复的速度,依旧是缓慢的。
更多的是茫然无措的兵卒,奔出了帐篷之外,便像是被汹涌而来的浪潮携滚在一起了一样,在营地里面无序的到处碰撞,踩踏,拥挤,甚至爆发出了心里面最为黑暗和恐惧的那一面,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的浪头拍击在营地上,激发出更大更多的混乱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,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火头在营地之中升腾而起,虽然不见得每一处的火焰都能烧到什么重要的物资,但导致了更多的慌乱,数不清的兵卒身不由己的被混乱的人流涌动着,就连自发扑救的兵卒也免除不了,变得更加零碎和分散。
有的士官大声叫喊着,有的实干则是象征性的吼了两嗓子之后,便沉沦在混乱的喧嚣之中……
严颜看着发生炸营的大军,脸色苍白,虽然竭力挽回,但是依旧一时间回天乏术,就象一匹陷入绝境的野狼,对着黑暗,爆发出一声愤怒而绝望的长嚎。
黄成指挥着手下冲进了严颜的后营之中,就像是一把钢刀一样扎进了有些松散的严颜兵营身躯之中,又像是钉耙扫进了谷场,顿时切开了一条条的血路,鲜血喷涌而出,让原本战斗力就不强的严颜后营辅兵和民夫更加疯狂的嚎叫着,逃窜着,狂奔着,慌不择路的到处乱撞乱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