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当他离地面只有不到三丈的时候,突然一根手臂粗细的藤蔓从古树下方窜出,速度是方才的数倍。陈文清依靠强大的感知力注意到它快速地缠绕上来,但是身体根本不听使唤,下一秒它如蟒蛇般缠在陈文清的身上。
四周的藤蔓在这一刻也安静了下来,每根藤蔓垂首点头,仿佛在向它们的王跪拜。
随后犹如在血池中浸泡过一样的暗红色藤蔓,它们相互缠绕,彼此摩擦,似乎在愉悦地欢呼,贪婪地一层层、一圈圈地箍住他的身体,露出无尽的贪婪和诡异。
时间在这一刻,仿佛凝结,每一分,每一秒都无比漫长。
藤蔓越箍越紧,眼前渐渐发黑,四周变得漫无边际,一丝丝阴冷的气息贪婪地钻进他的身体,冰冻他的血液,凝结他的呼吸,拉住藤蔓的手似乎已经没有了力气,让他整个人陷入无尽的黑暗中,心脏慢慢窒息无力……
陡然间,入目的是一阵刺目的灯光,灯光下是陈文清鲜血淋漓的身体,左腿因为撞击形成一种怪异的扭曲。
恍惚间,他好像听到了医生和护士的对话。
“患者颅脑损伤,颅内血肿,多发肋骨骨折,急需手术,联系到家属了吗?”
“还没有,患者父母离异,互相推诿,都挂了电话。”
陈文清生在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家庭,父母在他三岁那年离异,年幼的他就尝遍了人生的酸甜苦辣。
有一次仅仅只是因为夹了盘子里的一块肉,就被继父一顿毒打,这样的生活他一过就是十年,身上旧伤添新伤,一道道血淋淋的伤痕仿佛在诉说着昔日的惨痛遭遇。
终于他在十三岁那年离开了,离开了这个让他痛恨一生的地方。
一路乞讨流浪来到了海州,还好被福利院收留。在这里上了学,甚至考上了大学。但是,毕业后的陈文清找工作处处碰壁,不断的跑各种招聘会,在网上投简历,却都石沉大海。最终找到一份培训类的工作,上不上下不下一干就是三年。
之后陈文清干过销售、跑过保险、学过按摩、开过滴滴、做过厨师、拧过螺丝,与朋友合伙投资做农家乐。但是因交友不慎被骗,血本无归,还欠了五十万的外债。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消沉和落魄之后,他决定要先生存下来,于是选择了当一名外卖骑手,住在每个月850元的合租屋里,浑浑噩噩的活着。
他选择了躺平。
每天刷着差不多的视频,时而跟着哈哈大笑,时而感动得伤心流泪,时而愤愤不平,过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生活,有时候陈文清看看手机里的通讯录,打开聊天软件看着曾经一起勾肩搭背的好兄弟,竟如同陌生人一般,一时之间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,仿佛自己被这个世界遗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