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言自己立身是相当正的,真要追究,也就只是套皮经商而已。盛家也比较安稳,若不然之前那一波攻讦,也不会只说个印子钱。
所以王言哪怕做事稍稍过火,但是他也不怕事后问责。因为他过火了,但是又没太过。
也就是把大理寺少卿(二把手)以及下边的不少官吏,还有刑部的刑部尚书(一把手),一个侍郎(二、三把手),数位郎中、员外郎,及其他官吏,一次全都抓了起来。
毕竟他抓的就是流氓犯罪团伙,牵扯的就全都是流氓犯罪事件,大理寺、刑部这正经是对口衙门,他掌握的各种官官相护,官商勾结的证据,这两个衙门可以说是最多的。
不过在把人抓了以后,王言直接呈奏公文至政事堂,请政事堂处理此事,同时上书赵祯,主动请罪,以及主动申请大理寺和刑部参与到对官吏的抓捕、审问、抄家的活动中,即刑部和大理寺督办,巡院执行,钱财三家分账,刑部最多,巡院最次。
王言一套组合拳,既正式开始了对高级别官员的牵连打击活动,也顺势清理了刑部、大理寺,而且还可以归类到互相倾轧之中,毕竟是刑部、大理寺主动找事儿,可不是王言贸然开炮的。
其实如果不抓到自己身上,很多人对王言都是满意的,因为王言真是一把快刀。上任不到半年,通宵达旦的干,工作态度没的说,工作成果更是骇人。
包括官吏在内,巡院抓捕了上万人,牵连两万多人,抄出的田地、商铺、绫罗绸缎各种布、各种的字画宝物、金银铜等,合计价值超过了千万贯,这是一个吓人的数字,顶大宋两年才能收上来的现钱。
愈发专业的抄家队是不分白天黑夜的忙活,巡院里几十个会计一起核算,到现在还没算完呢。
要说大宋谁最能搞钱,满朝官吏从上到下,绝对首推王言,没有不服的。…。。
但若是一想到,这钱是自己,乃至自己家族出来的,那广大的官吏就不太舒服了……
再一次坐在政事堂的末席,距离上一次来到大内,来到政事堂接受问责,已经是三个多月以前的事了。
“听闻王卿前日又添一子?”
“劳官家挂念,母子平安。”
淑兰成功生产,王言给一样注定倒霉一辈子的二儿子起名文夏……
上首位置的赵祯点了点头,很有几分欣慰的笑道:“甚好甚好,王卿父母早亡,孤身一人,如今算是开枝散叶了。赐玉佩一对,给王卿添丁进口再添些喜气。”
“亦添福气呢,谢官家赏。”王言起身行礼致谢。
待他再坐下,庞籍清了清嗓子说话了:“今日召王巡使来此,乃是议一议巡院改革之事。王巡使巡院改革之章程递上来三月有余,此间右院巡使、判官空悬,你兼领右院事,上下一体,功绩有目共睹。官家与我等便是要看看,你如何领两院之事,也是要好生计议并院之利弊。
如今看来,并院之事,利大于弊。是以今日召你过来,乃是要你好生说一说到底如何改。巡铺禁军,又如何安置……”
庞籍以前是改革派的,但是如同韩琦、富弼等人一样,在之后都趋向于保守。但他们也不是真的保守派,只是不敢寻求大的突破,也做不成什么大事。
对于王言,庞籍以及政事堂内的多数人,其实都是不喜欢的。因为王言做事风格剽悍狂野,宛若狂风暴雨一般,而不是士大夫们所推崇的春风化雨。
所有人都知道,王言是一个坚定的变法派。但是王言从来没有说过他要变法,可他做的每一件事儿,都是在变。杭州不提,光是让他做个巡院,他就在解决财政问题,也在解决冗员、冗费的问题,同时还打击了一大批的大户,以及开放了一定程度的上升通道。半年时间,汴京风气堪称巨变。
他们都承认,王言是一把好刀,可刀刀往他们身上招呼,他们也受不了。毕竟一个严打扫黑都能扫到刑部小半官吏的人,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招人待见的。
可殊不知,这已经是王言春风化雨的手段了,若不然政事堂里在做的有一个算一个,都得让他砍了头去。
毕竟破坏既得利益者的利益,对于既得利益者来说,也许只有跪下跟他们叫爹,这才不狂风暴雨罢……
王言当然清楚他的处境,更加清楚今天政事堂召他过来的用意。
其实目的很简单,就是给他传达一下意思,让他好好的做巡院改革的事,严打行动可以告一段落了。他们寄希望于,王言到此为止,给王言找点儿事儿干。或者说,如果王言还不收手,他们就要帮王言收手了。
这是王言阻止不了的,毕竟这都是领导么,权力更大。他要听调遣,不听不行。这也说明,这一次的斗争,保守派还是取得了胜利。…。。
倒也不怪他没队友,改革派的人他也抓……
王言并没有在意这些人隐晦的警告,而是站在政事堂中,滔滔不绝的讲着巡院改革方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