柴归也被何晷骂了。
桌上的菜全只剩菜汤,馒头还有半筐。酒是全喝完了。
“快子时了,不能再胡闹下去。”兀岩脸也有些红,但眼神还清明着。
总要有人主持大局。
把喝晕了的兀林兀风、石四石五抬进武馆的厢房,微醺的鲁君梅夫妻赶着两个泥猴子,何晷揪着柴归,准备回家去。
石三和兀岩护送顾越和顾栩回伾山小院。
进了山,周遭便立即安静下来。外面的烟花声被彻底隔绝,只剩阵阵虫鸣。
顾栩和石三架着熟睡的顾越放在炕床上。两个护卫留在偏房守夜,顾栩燃着驱蚊的艾草挂在窗口。
他坐上炕床,盯着黑暗中的顾越。
这人醉酒后会不会现出原形?
外面的水潭映着月色,满月沉在池底,波光粼粼。
顾栩干脆动手拉开顾越的衣襟,借着月色看他的胸口。
红痣还在。
手覆上去,底下传来有力的心跳声。
……
洛阳。
皇城的中秋家宴如期举办。
礼乐仪仗从十五早起就一直不停。上午祭祀祖先,中午一场小型宴席。下午是繁琐的祭月仪式,从未时开始,至月上中天,帝后才结束祭礼,换了样式不同的礼服前往参加夜宴。
夜宴设在上阳宫的观风殿内。因上半年丰收,这场宴席极为盛大,宫殿内外都坐满了人。男女虽然分席左右,但中间毫无遮挡,不少贵胄子弟都借机拉近关系,偷偷看自家有意的少男少女是何面貌举止。
群臣之间暗潮涌动,但没人会明目张胆坏了规矩,因此整个夜宴进行的有条不紊。
其中最为显赫的是女眷席之首的大公主秦昭箜。
大公主未有封号,也未曾婚配。据说她在清虚真人门下静修数年,心境与俗世之人不同。如今得见真容,的确气质脱俗,容颜清丽,举止和谐自然。
她身后的近臣席位却坐了个陌生女子。
不是公主,也不是哪家的贵女。此女看着不过十三四岁,还是垂髫少女,但有一副绝色容貌气质清冷孤高。大公主似乎对她青睐有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