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内的建筑、屋舍倒还保存完整,只村外的良田沃地已是一片混乱,半点粮食作物不见不说,土壤更是泛出怪异的黑红色泽。绿央查看过,已是被污染,孕育不出半点生机了。
二人化了形,一身粗布带补丁的脏衣,破烂的草鞋,黑灰覆面,再一人一根破树枝做拐——任谁看了都道是可怜的逃难流民。
顶着这样的皮囊,绿央还不满意,又叫时祺弯下腰、佝偻着身子,再作跛脚状,才算完。
两人故意鬼鬼祟祟、偷偷摸摸地进了村,很快就被人逮住,拉到了祠堂之中。
这祠堂不过晋州常见的模样,院中坐着不少妇孺老弱,祠堂内部撤去了多余的供桌,坐着些青壮年和几个一看就是村长之类的长辈。
坐在正中一白眉白须的老头摸了两把胡须,看了两眼堂中的两个“流民”,开口却是中气十足:“你二者为何人,为何来我们村。”
似是被这满屋的人和老头吓着了,绿央悄悄拉了拉时祺的袖子,声音里带上了战战兢兢和怯懦:“我……我姐妹二人,是,是从太伏逃到这里的。”
太伏是西州北部的一个镇子,靠着莽云山往南的一个分支山脉而建,极为偏远。能翻过重重山脉逃到这里,看来西州的日子更难过啊。
白眉老头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两人的破草鞋,算是相信了此番说辞,又道:“我们这里都不好过。装点干粮,赶紧走吧。”
说罢,他摆了摆手,立刻就有两个青年自侧面上来。绿央直接抱住了时祺的手臂,两个人都抖得更凶了。
绿央左右看两眼,又求助似的把目光投向了白眉老头:“爷爷,我们实在没地方可去了。也是听说晋州仙门慈善,这才来投奔的啊!”
没曾想,她此话一出,那两名青年立时呆在原地,周围也响起了窃窃私语。座上的白眉老头更是猛地拍了一下身旁的桌案,眉毛似乎都倒竖了起来。
“慈善?!这五同宗早烂透了,竟然还敢宣扬自己慈善。”
绿央的眼睛又睁大了一些,道:“啊,这从何说起啊,外界不都说……”
“哼,你们来时也看到了吧,四处荒芜,哪里还有人能住的样子。若仙门真是慈善,顾惜我们这些凡人的性命,又何至于毁了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。”
“就是!”
“只管杀人放火,丝毫不顾及村子。”
“怎么,凡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!”
周遭的声音越来越大,也逐渐激愤起来。绿央和时祺在神识里说了两句,便佯装惊慌道:“那……那或许是暂时,没顾得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