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州之北,有范县。
范县卢七,以衣工起家,家富巨万。
虽然他极富,但生性节俭,既不喜奢华装扮,也不喜大鱼大肉,每日只是粗菜淡饭,布衣蔬食。
卢七有二子,长子名清类己,性俭省,另一幼子名崇,性绝豪奢,跟父亲兄长性格南辕北辙。
长子早早成婚,膝下已有三子一女,而幼子流连于青楼珠箔之间,常常呼朋唤友,长醉不起,卢七虽与他相看了无数亲事,皆因他名声风流,又极其看重女方容貌,难有如意之人。
而卢七宠溺幼子无度,加之已有长子继承家业,竟放任幼子流连花丛之中,未曾逼迫于他。
如今幼子年过二十,仍未成婚,每日里朝歌暮宴,醉生梦死,全然不顾老父兄长心焦如焚。
这一日,卢郎君一时兴起,与人说道:“天下佳丽,以姑苏为佳,当年有沈翘翘艳名远播,如今定然也有人更胜一筹。”
他挟重资,游历于东钱湖上,秋风乍起,微波淼淼,卢崇坐在自己租来的船头,突然听到湖面之上似有丝竹之声,遥遥传来。
他忙收敛心神,仔细聆听,少顷,一艘官舫飘然而至。
卢崇耳边听得歌喉婉转,曼响如丝,不由得心醉神迷。
他被这官舫内的歌声迷住,吩咐船工扬帆起航,跟在这艘大船的身侧不远之处,昼则同流,夜则同岸,不知不觉,整整跟了三日有余。
这日官舫离了湖,一直往钱升江去,见那艘大船仍跟在身侧,不由好奇。
卢崇因有钱,租的船也富丽堂皇,不比那官舫差,官舫见这艘大船跟着自己,不远不近,也并不前来侵扰,便使人来问。
卢崇这才知道,前面官舫内乃是严州刺史的家眷,因刺史迁居金陵,这才乘官舫前往。
“你家刺史呢?”
卢崇的小厮悄悄问那官舫上来人。
“我家使君因要赶着上任,先走了,如今船上的,是我家夫人与小娘子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