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才回过神,“好。”
两人吃饱喝足,顺带将后面的几餐也安排好了,便带上东西、处理好原地,就来到了那破屋,曲径深幽、荒草丛生,几支老树枯枝缠绕。
她略通榫卯之道,便二话不说,将他连同厨具吃食置放在树荫底下;随后撸起袖袍,把这一堂二房的小破木屋里里外外好生修缮一番。
向来削铁如泥、威风凛凛的宝剑宝刀,此刻在她手下,也都还是那般,斩修着纯梁木、割削着红茅草,叫这破屋重新换颜立起来。
一直忙到夜色悄然而至,她才停下来,看了一眼,门窗屋顶都大差不差,就是里边室如悬磬。不过不打紧,也算是有个落脚地了。
这边,他也没闲着。唤蛊运竹,自己再手削厕筹、编制竹篮筐篓,再让蛊虫们将一大体长圆石头的里边啃噬成空,斜上方凸起部位留成一高圆口,简易的“虎子”就成了。
看了看日头,他生起火来将腌制好的肉脯都烤热一番,又从布袋里掏出三四只山果,“月姬,过来用吃食罢。”
“嗯。”她应了声走过来,然后就见着他所作之物,颇为意外。她知他今日唤蛊了,却不知他做了这些物什。
她面不改色地拿起那厕筹,想了想,“还是用棉绸罢,我有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他倒是有些不自然。
待两人用过吃食,她将诸物安置妥当,再抱着他进屋共眠。
旭日东升时,两人已各自忙活起来。
她仍是处理着梁木茅草,他依旧向她要了一把小刀,开始捣鼓起来。待她又听到那兽虫的爬行声时,不由得好奇看过去。
那边树荫底下,皆是在吐丝、搬竹、掘石的兽虫。而那寸发之人,正将两头尖中间粗的直木棒,捣鼓成锭子,再将其直插入一扁圆石中央;随后缠丝绕于锭子上,旋之即拉……
他这是,在纺织?
月姬这下,真的愣怔住了。
似乎,他什么都会,却因着失了腿,他大多都做不了。
可哪怕如此,那刀疤纵横的“奴”字脸上,一双越见明亮的大眼眸,会噙着笑意,徐徐捧上他亲制的物什,语带诚恳。
她觉得,或许,她可不再同他作汉胡之分,她和他,都是生而为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