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子俩这便下了阁楼,往宫殿走去。悠长精美的皇宫长廊上,时常见着,幼帝那尚带着浅肉坑的小手紧紧地抓着他母后的手指,时不时蹦蹦跳跳,又时不时歪头仰问,“母后母后,你今天又要给奕儿上什么课呢?”
“母后,怎么今天才来接奕儿啊?”
“母后母后,奕儿想不明白昨天的作业,母后可以再教教奕儿嘛?”
“母后母后!奕儿今日又学会了新术法,母后想不想看呀?!”
……
或喜悦或疑惑,或委屈或撒娇,或难过或激动的童声充斥着长廊,而女人总是或淡笑或平静地回复着他,不紧不慢的语调,却总能让幼帝咧开小嘴笑嘻嘻道,“好,奕儿听母后的!”然后乖乖地任由母后或抱或牵着离开。
这一条长廊,他们就这样一同走过许许多多个春秋。可他从没想过,这段路,从一开始是,她抱着他,到她牵着他,再到,没有她。
依旧是唇红齿白、华冠丽服的他,只不过是少年的他,正闷闷不乐地带着宫人们往回走。
母后今日,仍是没有过来接他。
然而,半路却杀出了个“不速之客”。
清政殿,
“先生,皇帝今日如何?”南川兰手持黑子,轻嗒一声下入棋盘中,再抬眸看向对面年近古稀的老先生。
“回太后,陛下当真天资聪颖啊!。”太子太师庞中垣抚须笑道,继而对着棋盘思索着,手中白子略显举棋不定。
“那先生以为,今下的皇帝,可是到时候了?”庞中垣方才落下白子,南川兰便慢条斯理地跟上。
庞中垣一顿,“……回太后,确可。”他确实是惊讶的,昭和太后,当真权倾天下,却愿意放权于少年皇帝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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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不再言语,就着棋盘你来我往的攻守厮杀,白子很快便被黑子吞吃殆尽。
“先生,今日便先如此。”南川兰抚了抚指上抓钗,起身离去。
“恭送太后。”
南川兰甫一回到她的寝宫,便让宫人们全部退下,她独坐在内室的梳妆台前,撕下了人皮面具,铜镜里的老妇人面容即刻被一张芙蓉面取而代之。而这,赫然是女子二八年华才有的面容。
“确定现在就放权?”蓝光泛起,浓眉大眼、直领开服的男子在外殿现身。
“不若这般,又能如何?”南川兰起身走出,表情平静极了。她的躯体迟迟找不到破解之法,看似光鲜亮丽的外表,其里已腐朽不堪。她日渐力不从心,毕竟,这不老的容颜,是时刻燃烧寿元而来的,哪怕养生再好、丹药再灵,也……且随着年纪渐长,她还须给自己易容成每段年纪该有的容颜……
再大的抱负,也败给了现实。
男子孜明听着她这话,忍不住心揪,看了她一眼,随即垂眸沉默几许,“娘娘,安心,会有办法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