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四当即跪下给秋意泊磕了两个头,秋意泊满脸倦色:“快去吧,别误了你家夫人的性命。”

“唉唉我这就去。”周四出门去了,秋意泊这才咳嗽了两声,眼疾手快地拿了个茶杯接了这一口血,这一瞬间的气血逆转,留下的痛苦却不是稍纵即逝,秋意泊看着小半杯的血,心道要不干脆拿到秘境里去种点灵药吧……不能就这么浪费了。

左右一想,不行,这血养出来的药自己吃嫌恶心,别人吃他嫌扯上因果,说穿了也就是多了点灵气罢了,大不了他多扔点灵石当化肥,犯不上拿自己的血去……算了,喂却邪吧。

这就不浪费了,反正却邪也不知道这血咋来的,凑合凑合吧。

秋意泊瞪了半杯血好久,最后还是让它消失了——算了算了,到底是嘴里吐出来的,这和拿口水擦却邪有什么区别?倒也不至于抠门到这个地步。

秋意泊打了盆井水把自己料理干净了,甚至还换了一件衣服,坐在炭盆旁边吹着冷风磕丹药,这丹药还是之前他给自己练的,专治因果报应导致的气血逆行,主要功能是止痛。

嗯,对,就这点小伤放着不管睡一觉就没事了,但他也不想痛一天嘛,吃两颗止痛药就可以活蹦乱跳了。

周四很快就回来了,能看出他手里还真的有钱,药买了至少二十副,秋意泊挥了挥手说:“廊下有个暖炉,三碗水煎成一碗水,一天一副……买的有点多了,不过多补补也不错,今天先在我这里喝了,明天就可以带回去了。”

周四又是连连感谢,秋意泊摆了摆手又道:“我这个人喜欢安静,不收你租钱,但莫要给我闹腾就是。”

说罢,他也不理会周四了,自顾自进屋子去休息了。周四倒是听话,确实没怎么闹腾,干活都是安静又利索。隔日大雪,秋意泊不太放心,又叫他们再住了一日,等第三日雪停了,这才叫他们回去。

临走之前,秋意泊将齐大给的碎银子交给了周四,说道:“齐大叫我给你的,说是兄弟一场,他也要顾及老夫老母,只好对不住你,这银子叫你拿去买药。”

周四听得眼中泪光闪烁,就是不肯收,奈何当着秋意泊的面他愣是不敢拒绝,只能收了下来。

秋意泊见他们走了,楚英娘虽然还未醒,周四却护得很紧,活生生的抱在怀里怕摔了,含在口中怕化了,他看了一会儿,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,这才一笑而过。

又是半月过去,听说楚英娘醒了,人都能下床了,秋意泊这赤脚郎中妙手回春的名号也传了出去,都有人夸了半座镇子来找他看病了。秋意泊倒是无所谓,人多他也忙得过来,人少他也乐得清静。

是夜,秋意泊家的大门又被人敲响了,秋意泊还当是什么急诊,左右他也没睡,就跑过去开了门,就见门外站了两个披着斗篷带着兜帽的女子,光看着那斗篷的面料,就知道是上好的丝绸,秋意泊有些奇怪,照道理那些富贵人家应当不会找到他才对,就算是找,也不会深更半夜的派两个女人来。

正想着呢,两个女人把兜帽一揭,露出两张浓妆艳抹的脸来,珠翠在月光下熠熠生辉。两人未语先笑,嘴角都扬了起来,她们又生硬地抑制了下去,低声问道:“是张先生吗?”

没想到张先生竟然是个如此年轻的郎君。

秋意泊点了点头:“可是要看诊?”

女子低低地应了一声,她说话的腔调又软又糯,“先生,我们两姐妹身上有些不好,听说先生大义,又是妙手回春的神医,方漏夜前来,打扰先生一二呢……”

秋意泊立刻明白了两人的身份,做这营生,要么是妇科病,要么是性-病,这两者……要不整点青霉素吃吃吧?他纳戒里还有从老家弄回来的青霉素呢,应当是有效果的。

两人最擅长察言观色,见秋意泊那一瞬间的迟疑,以为他是怕坏了名声,低声道:“我们特意选了没人的时候来的,没人瞧见,先生就发发善心,替我们看一看吧!这钱是绝不会少先生的!”

秋意泊想了想也就侧身让两人进来了,开了专门腾出来替人看病的稍间,点了灯后示意两人伸出手来把脉。一个还好,月经不调,但身体大亏,像是之前受过什么重伤——大概是流产。另一个则是不太好了,应当是不太干净的病。

秋意泊依次给两人开了药,见两人满头珠翠,想是也不差钱,该开好药就开上,两人得了方子,千恩万谢地走了,临了还留下了一锭五两重的银子,秋意泊本来想婉拒,给五文钱就得了,不想其中一个姑娘笑着道:“不给先生也要给妈妈搜刮了去,还是给先生吧!”

那一锭银子还沾着体温,秋意泊拿起了他,觉得有些烫手。

还是不该收的。

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,秋意泊以为以后也会这么平静的过去,没想到半夜来找他看病的妓人越来越多,秋意泊倒是不介意,毕竟她们都过得苦,不想还是叫巷子里街坊给发现了。

那一日刚好何家小儿半夜发烧,何家抱着孩子赶忙过来,没想到一进门就见到了三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在,何家媳妇吓得魂飞魄散,当时都不知道该不该进这个门,倒是那三个妓子见状也不管病看了没,当即就告辞了,何家媳妇这才敢进来,秋意泊看了看何家小儿只是单纯的受了凉,叫开了一瓶药酒用来擦身发散就算是结束了。

何家媳妇惊魂未定,小声问道:“张先生,方才那几个是……”

“来看病的。”秋意泊道:“也是可怜人,半夜悄悄找到我这里,也是熬得没办法了,何家弟妹你只当没看见就是。”

何家媳妇连连应了,抱着小儿回家去了。

秋意泊把这事儿跑到了脑后,结果过了几天,出门的时候发现街坊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在看他,他心道估计是妓子上门看病的事情传出去了,果然没多久,齐爷就来了,要与他好好谈一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