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未落,人又昏过去了。
秋意泊:“……?”
他这辈子就没遭受过几次这种奇耻大辱!他这个身体虽然不是俊美到了惨绝人寰,但也和鬼搭不上边吧?!啊?!这小破孩子会不会说话?!他拼死救他,他还敢骂他是鬼?!还敢昏过去?!
这还有没有天理?!
秋意泊啧了一声,抹了一把脸,看着手上的血迹,又尴尬地摸了摸鼻子——哦,好像也不能怪这个小孩儿,他这不是被剑意震得七窍流血嘛,衣服上也有不少血迹……嗯,落到山崖下面,一睁开眼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,紧接着好不容易能看见点东西,就看见个穿白衣服的七窍流血连身上都是血的男的……不能怪他。
换了秋意泊他自己,也至少得嚎两声。
秋意泊掐了个清尘咒,将身上血迹清理干净了,亏得现在修为低,不然这些血迹都不在清尘咒的有效范围内。他将小孩儿带了上去,做了这么一件善事,他必然要把逼格拉满,嗯……这里风挺大的,‘衣袂翻飞’达成!
他缓缓升向了高空,飘然从容地落在了索桥之上,铁索叮咚,两岸之人一时为那风华所摄,只静静地看着,一二个呼吸后才有人反应过来,凡人们呼啦啦跪倒了一片:“仙人啊——!”
“仙长——!”
秋意泊已经开始后悔了。
修士们反应比凡人快一点:“前辈!可安好?”
秋意泊脚尖一点,便将那小破孩带回了他母亲所在的那一头,那妇人接了自己孩子,喜极而泣,不敢置信地抱紧了小孩儿,又连忙摸他的呼吸,翻看他身上的伤势,见他身上只有一些擦伤,更是止不住地与秋意泊叩头:“仙长大恩大德,小妇人没齿难忘!天儿啊……天儿啊!天儿没事!仙长大恩大德!来世小妇人结草衔环,也要报仙长大恩!”
秋意泊送出一道灵气推着那妇人起身:“好生照顾孩子。”
妇人连连点头,被其他人拉着往后面去了,方才与秋意泊搭话的那筑基修士又道:“前辈,可曾受伤?方才见罡风起,我等实在是为前辈担忧啊!”
“无妨。”秋意泊道:“受了些轻伤而已。”
众人听他说没事,这才又松了口气,秋意泊与那几个修士聊了两句,正打算离去,却忽地见那妇人又冲了出来,扬声而问:“仙长!仙长请留步!不知仙长姓名道号,小妇人要为仙长立长生牌位!”
秋意泊心道你往上写‘长生’两个字就是了,转而温和地道:“不必如此费事,告辞。”
说罢,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走——赶紧开溜!
他一离去,众人这才站起了起来,有人道:“那位仙长仁心仁德,好生有气度……”
“正是!那邪风我看着就慌,他说下去可就下去了!”
人们七嘴八舌的聊着,这样的事迹,他们亲眼见了,怕是等到年迈的时候都能拿出来吹嘘两句,其中一修士突然道:“……粉衣?”
虽然那衣服瞧着是白,但其实应该是淡得近乎于白的粉色……这天下宗门中喜穿粉衣的……
“难道是露英殿门下?”
“不会吧?露英殿不是只收女修?”
“非也非也,我有一族姐就在露英殿中修行,说是宗门中也是有男修的,连扶瑶道君座下都有一名真传弟子是男修呢!”
“八成是,我看他腰间玉佩是桃花模样,应当就是露英殿门下……如此风采,说不定就是扶瑶道君座下那一位真传弟子呢?”
……
秋意泊是不知道那头已经快把他身份给扒出来了,他受伤不轻,又得了点丧葬费,干脆就回宗门休养一下,然而等到柳絮城附近时天已经黑了,他也不想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连夜赶路,干脆就在柳絮城中寻了个客栈住下了。
柳絮城中修士不少,自然也有露英殿弟子在,秋意泊对于柳絮城的治安问题还是比较放心的……
“你!那边那个小白脸,你给我站住!”秋意泊正提着刚买的梅干菜烧饼回客栈,忽地听见一阵怒吼声,秋意泊啥时候回头,就见不远处有五六个精壮汉子,最高有元婴修为,最低也是金丹,身穿短打,肌肉贲张,目若铜铃,面若张飞,秋意泊有些茫然,指了指自己,不想为首那修士道:“没错,就是你!”
秋意泊疑惑地道:“不知道友叫住在下作甚?”
那修士身高九尺,比秋意泊还要高一个头,低头看着秋意泊的时候,他的影子就像是一座小山一样将秋意泊笼罩了起来,修士在他腰上玉佩上扫了一眼,不屑地道:“小白脸,你是不是露英殿门下!”
“在下露英殿门下,张少宁。”秋意泊微微颔首,算是全了礼数:“道友有何事寻我?”
其实看起来就知道是找事的,最好别承认。但大庭广众之下,他身穿宗门弟子服制,又悬了弟子玉佩,此处修士众多,不被认出来的可能性不大,要是不承认那就是丢了宗门的脸,只能认下。
“呵!果然是你!”那修士大步向秋意泊走来,身后那五个壮汉也跟着走了过来,周围围观之人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几步——这该不会是来寻仇的吧?
秋意泊没退,宗门在前,他退不得,再有区区一个元婴五个金丹,他退个什么劲儿?
“不知道友何有贵干?”秋意泊再度问道。
修士居高临下地看着秋意泊:“早听说露英殿里养了个小白脸,我还当是个什么货色,原来也不过如此!你小子若是有点数,趁早改投别门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