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清道君直接无视血来道君前半句,道:“诸君!今日一战,为除魔卫道而起,一战方休,生死不悔!”

“青莲剑派门下听令,布阵!”

“是——!弟子等谨听道君令喻——!”

血来道君道:“诸君,今日为捍道而战,我意逍遥,生死不悔。”

“血来宫弟子听令,今日必屠青莲剑派,畏战者,死。”

“是——!弟子等谨听道君令喻——!”

数千道流光自天空而降,泾渭分明,化作青红双阵,青莲剑派身着青衣,清正缥缈,血来宫着红衣,如残血凝固。血来宫一方有暗红残光奔腾而来,化作十数位真君,凌空而立。

血来宫为首真君向青莲剑派一拱手:“老朽血来宫柏化,可敢与老朽一战!”

按照修真界正经约战的场面,开局己方真君与彼方真君对战一场,如果打赢,就要一直打下去,先分一波胜负,压一压对方的士气——这看似是血来宫讲规矩,实则是青莲剑派吃大亏了。

青莲剑派为何要来向凌霄宗求援,主要还是因为青莲剑派门中真君实在是太少了,除却玉清道君外,一共就四位真君,且真君中最高也就是渡劫期,虽然与血来宫那种靠邪法升上去的真君不可同日而语,但放到车轮战上多多少少吃点亏。

凌霄真君心中一动,却知道如今不是什么上前的好时机,青莲剑派莲泉真君意动,正要上前,却叫秋意泊叫住了:“莲泉师叔,我去。”

秋意泊是剑修,还是器修,对付这种车轮战是最好的。不为其他,别人打他,或许打完几轮车轮战,还没碰到秋意泊的衣角。

莲泉真君道:“也好。”

秋意泊颔首,霎时间便出现

在了半空之中,与柏化真君遥遥对视,他拱手道:“青莲剑派门下长生,还请赐教。”

柏化真君嗤笑一声:“青莲剑派无人?这第一战居然要个客卿来?”

秋意泊则是道:“非也,只是天下皆知血来宫真君修得容易,莲泉、忘音两位师叔都不屑于与尔等一战,只好派我这个不善斗法的客卿来会不会道友。”

此言一出,青莲剑派一方嘘声一片,柏化真君则是脸色沉了下去:“你这白毛小儿!焉敢口出狂言!”

话音未落,柏化真君便化作一道血红残光攻向秋意泊,秋意泊临风而立,纹丝不动,忽地红光暴起,却仿佛触碰到了什么不可逾越之物,硬生生被组拦在了秋意泊三丈之外,秋意泊甚至还故作局促地往己方阵营看了看,问道:“道友?柏化道友?……柏化道友他来了吗?”

己方哄笑一片,泊意秋‘好意’提醒道:“长生师兄,那位真君被你的法宝拦住了!”

此言一出,更是轰笑声不绝于耳,血来宫一方哪里不知道这是在故意羞辱他们,一个个脸色涨得通红,不过其中也分高低,眼力好的自然知道是柏化真君为法宝所拦截,眼力差的却真以为柏化真君失踪了。

有弟子高喝道:“柏化真君,那竖子不过是仗着法宝之威,真君快破了他的法宝!”

“真君!真君在何处?!”

“真君不现身自有他的想法!何须你们这些伪君子操心!”

柏化真君身影陡然显现,冷冷地看着秋意泊,一道金芒自他手中绽放,瞬间化作一柄幽绿鬼刃,刹那间似有万鬼同哭,千鬼厉笑,狰狞鬼脸从中挣扎而出,恐怖异常!柏化真君寒声道:“好一个长生真君!果然名不虚传,且吃老夫一刀!”

话音未落,幽绿长虹已从天而降,刀行过出,留下道道残影,紧接着便有厉鬼幽魂从中飞出,与利刃一道攻向秋意泊!

秋意泊仍旧是不动,忽地他面前金光爆闪,众人只听得一声清晰无比的碎裂声,有禁制破碎,化作点点光斑飞落而下,柏化真君眼中闪过得意之色,众人只道不好,可下一瞬间,那柄刀看似不可阻挡之势居然硬生生的停在了那处!

柏化真君脸上笑意还未起便又沉下了,他不敢置信地道:“这……这怎么会?老夫的阴幽鬼怨刀……”

秋意泊不光不慌,他甚至觉得有点好笑——那什么,当年就想着应该是青莲剑派和血来宫打起来,为保聚金商行这个便捷无比的据点,免不了要跟血来宫做几笔生意,这柄刀其实也不过是渡劫境界,刚好是泊意秋能炼制出的最高境界。

这话怎么说来着?你拿我自己做的法宝来打我?

当然,笑归笑,免伤还是不能免的,秋意泊已经从方才一刀中推测出了这柏化真君的水平,也懒得再与他啰嗦,他还有急事。只见他身形一闪,对柏化真君而言如同禁地一样的距离在这一瞬间被拉近,秋意泊的身形已经出现在了柏化真君面前。

柏化真君只见两根手指轻而易举的夹住了他视若至宝的长刀,轻轻一折,只听见一声清脆的断裂声,阴幽鬼怨刀褪去了绿色幽火,粗粗一看,仿佛不过是一柄普通到了极点的刀罢了。

秋意泊神色不动,一手灵巧至极的在柏化真君手腕上一击,柏化真君只觉得手腕剧痛,下一刹那手中刀柄掉落,被秋意泊所接,反手送入了他的丹田之中。

柏化真君自天空坠落,这一切都发生在一个扎眼之间,阴幽鬼怨刀断刃落地,人亦落地。

“这怎么……可能……”柏化真君气若游丝地瞪着凌空而站的秋意泊,头顶蹿出了一抹近乎于透明的色彩,是他的元婴,可还未等那元婴逃窜,刀柄至天而降,将元婴钉死在了柏化真君的头颅之上。

一抹金焰闪过,柏化真君陡然被烈焰包裹,众人似乎听到了半声惨叫,可又似乎什么都没听见,随之柏化真君便彻底灰飞烟灭。

中静悄悄的,无人说话,甚至有些人都没有看清柏化真君是怎么死的。

秋意泊临风而立,衣袂翻飞,一头白发在光下映射着银色的华光,他平静地看向血来宫那一方,道:“下一位。”

此时场中才有人回过神来,不管是血来宫还是青莲剑派皆是议论纷纷:“长生真君好生厉害!”

“长生真君不是器修吗?怎么这般厉害!”

“这般的功夫,他是怎么做到的!”

血来宫人人更是脸色难看得紧,他们的大将被一个破玩炼器的一招杀了?这其中难道有鬼?!

而在上方,血来道君与玉清道君颔首道:“玉清道友好手段,连秋长生这等人都愿意为你卖命。”

秋长生确实厉害,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器修该有的能耐。饶是血来道君也觉得这般的人只要给他时间,日后必是一位道君。

毕竟他已经大乘期了——上次听说他,他还是渡劫期,上次见他,他还是合体期。

玉清道君微微一笑:“非也,长生小友愿打头阵,并非我之能,而是因道友之故。”

血来道君侧脸看向了玉清道君,饶有兴趣的问道:“难道又是我管教不严之过?”

“此事恐怕怪不得道友门下弟子。”玉清道君道:“也是长生小友所说,我才得知道友还有那么一段往事……道友昔日种因,可曾想到会有今日之果?”

今日血来道君一直显得从容,仿佛血来宫弟子是否死伤与他也不过尔尔,浑然不放在心上,如今终于露出了一些讶异来,嘴上却说:“我种下的因太多,不知这是何处来的果……秋长生不过也是借着道友,才有了今日罢了。”

玉清道君道:“道友是真不知?还是故作不知?”

血来道君笑道:“难道道友就将自己所杀的每一个人都记得一清二楚?”

“既然如此,也趁着现在还闲暇,就由我来多嘴一句,日后恐怕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。”玉清道君也很好奇血来道君会有什么反应,他道:“秋长生并非我界中人,意外被卷入我苍雾道界……他出身凌云道界凌霄宗门下……”

血来道君听见‘凌霄宗’三字已有微微色变,只听玉清道君接着道:“听闻道友也曾是凌云道界中人,还与长生小友的师傅是故交。”

血来道君道:“我故交太多,又是哪一位?”

“长生小友师傅道号似乎是朔云道君。”玉清道君道:“道友与朔云道君相交千年,情同手足,如今不过两千余年,道友便已经忘记这位故人了吗?”

“……”血来道君沉默了一瞬,随即笑了起来,他越笑越是癫狂:“原来是他的弟子!原来秋长生是他的弟子!怨不得如此天纵奇才!——这很好!这很好!”

玉清道君双手拢在袖中,正所谓杀人诛心,他因血来道君困守宗门数千年,憋了一肚子的气,不介意再补一刀:“听长生小友所说,朔云道君留下一言,若长生小友有幸得见道友,令长生小友替他问一问道友,当年为何叛他?”

血来道君大笑道:“我不悔!”

“血来道友向来是心狠手辣。”玉清道君道:“我便做不来这等事。”

血来道君嗤笑道:“玉清老狗,闲话说够了么?来战!”

天空之中陡然爆发出了无尽威势,将天地都黯淡了去,层云之中出现了一片空洞,震得下方众人几乎站立不稳,众人眼中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,唯有立于天空之上的两位道君的身影。

秋意泊顺手杀了面前的血来宫第二位真君,抬头望去,也出现了一点向往之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