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虹真君反问道:“你方才不是说怕告诉宗门,你师祖拿着剑来追杀你?”

“那我师祖也不能真一剑杀了我呀。”秋意泊眨了眨眼:“师叔要是毁约,我就说师叔才是幕后主使,到时候我不光死不了,还能问责太虚门,嗯……别的不说,叫太虚门出点血是可以的,回头一并献给宗门,掌门真君就是看在这份上也不能真袖手旁观吧?”

金虹真君扬眉道:“小骗子。”

秋意泊摇头道:“此乃阳谋……师叔可别太喜欢我,虽说师叔风姿过人,我心仪已久,但我可是修了太上忘情道的,今日师叔喜欢我打算回头拿我证道,我回头也喜欢师叔,也要拿师叔证道,结果我们你死我活,这多划不来?还是算了吧。”

“谁要喜欢你?”金虹真君低眉浅笑:“要不要脸皮?”

“师叔呀。”秋意泊大大方方地说:“师叔都要杀我了,可不是喜欢我吗?”

金虹真君一时语滞,摇头道:“巧言舌簧。”

秋意泊想了想,又问了一句:“师叔,你要不要试试……改投我凌霄宗算了?我觉得您这做派很有我们无情道的味道,说不定改修无情道就突飞猛进了呢?”

“我都渡劫了,还有改投他门这说法?”

“没有,一般都叫做叛门而出。”

金虹真君大笑出声,扔出了一个字:“滚。”

秋意泊摆了摆手:“不行,师叔这里好吃好喝,容我待两天,我都安排好了,师叔只管等着今日半夜泊少君来引你去就好……就先拿一位渡劫期来开胃吧。”

金虹真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,日后有他在,这世界必然会越发精彩。

凌霄宗也是遇到鬼了,捡了这么个宝才。

待金虹真君离去,秋意泊才暗中松了口气,好他妈难。

逼是要装的,命悬一线也是真的,金虹真君有些亦正亦邪,说话九真一假,他今日既说了‘以后要杀你’,那么只能说他确实动过杀心,可又放弃了。

金虹真君有一种独特的魅力,他确实对金虹真君毫无恶感,引之为友,但也不否认金虹真君是个危险的角色。

秋意泊指尖点着茶水,看着上头涟漪起伏。望来城一事,其结果最好便是如今日与金虹所说,他拿焰晶换望来城,再拿着血雾宗地皮走人,中间那一等是金虹反目,他将望来城一干敬献宗门,再设计杀金虹——金虹不是个蠢人,这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,概率非常小。而最差最差也不过泊意秋死,血雾宗逃脱泰半,本体借着养伤在血河真君处修养,一时半会儿没有什么生命危险。

总体来说,他可以不赚,但绝对不亏。

秋意泊静静地想着:看来以后要在宗门放一具分神了。

有备无患总是好的。

月黑风高,乃是杀人之夜。

血华真君在酒室等着,泊意秋则是去见了金虹真君,既然他能见到,说明秋意泊已经将他说服了……或者说忽悠着他信了。

“真君,请。”泊意秋道。

“劳少君相迎。”金虹真君款款而来,微微一笑,挑帘入内。泊意秋跟了进去,转而打开了酒室的禁制,可他却没有进到血华真君与金虹真君会面之处,而是就在门外等着。

这是他在城中买下的一间铺子,开玩笑,自己要整个一线城市出来,怎么可能不提前买房?他还是东家,这便宜不赚王八蛋。

他地皮多,这一点从未瞒着谁,但他不可能亲自打理,绝大部分都租了出去,如今百年已过,其中真真假假,又有谁能知道哪家才是他的呢?

血华真君见金虹真君果然前来,眼前男子如切如磋,如琢如磨,若非泊意秋告知,她也想不出来他居然是这般的角色。

可仔细想想师兄血雾真君,他不也是这样吗?

“可是血华道友?”金虹真君坐了下来,鹅黄色的长衫在他身上并不显得柔媚,反而更显温和:“为我一己之私劳动道友,是我的不是。”

血华真君以团扇掩去了半张面容,妩媚的轮廓在丝质的扇面下若隐若现:“倒也不必这般客气,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。”

“好。”金虹真君颔首。

血华真君道:“何时要?”

“越快越好。”金虹真君微笑道:“城中元婴,我不管是何人,我只要三九元婴。”

血华真君一愣,“哦?若我抓到你王家弟子,你也舍得?”

“为何不舍?”金虹真君道:“五指也有长短。”

血华真君沉默了一瞬:“也罢,既然如此,明日我便……”

正在商议之间,忽地酒室外传来了一声巨响,天摇地动之间一肃穆老者面色漆黑,他看着泊意秋,毫不犹豫伸手便与抓他,泊意秋与他之间境界差距过大,几乎是毫无反抗之力便被他抓入手中,可下一瞬间,泊意秋便气息全无,透露歪到了一侧,竟然是气绝身亡了!

血河真君怔了怔,他抓泊意秋是因为泊意秋贸然来举告血华真君叛门,他收到线报尾随而来,没想到居然在此处见到了泊意秋,比起泊意秋而言,他自然更相信血华,抓起来也是想好好盘问一番,哪想到泊意秋一声不吭就死了?他下意识要抓泊意秋的元婴,却听一声惊呼:“师兄?你怎会在此处?”

血华真君看着他手中气息全无的泊意秋:“你杀了痴梦?!”

血河真君见她与金虹真君对坐,也冷然道:“血华,你果然在此!”

那泊意秋为何会在此处?他下意识觉得不对,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,他便打算先将血华真君带回再分说其他!血华真君目眦欲裂,扑了上来:“痴梦的元婴呢?你将他元婴也涅灭了?!”

血河真君拂袖将她推开,扔了泊痴梦的尸骸,反手又锁住了她的手臂:“胡闹!与我回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