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过了多久,周道叙才带着一身水汽回来。
他拉开床幔,又重新把人抱回怀里,手掌抚着她肚子。
“这次痛吗?”
宿窈摇头,见他眉间燥意已经平息下来了。
周道叙咬了咬她耳朵,“窗边桌上有个盒子,里面是我在京中的私产,明日你过目下。”
宿窈嗯声,她在周道叙怀里翻了个身,“知道了。”
长公主曾想过让宿窈管家,不过这儿媳身子差,为今最重要的还是调理好身体。
管家的事倒不急。
周道叙之前在雍州的产业也多是由宿窈打理。
底下具体细账有专门的管事负责,宿窈脑子快,记性好,基本过目一遍就能看出哪有问题,至于其他的小事多是由府里管家来处理。
小主,
宿窈抱着周道叙的腰,“困了。”
周道叙吻了下她发顶,“睡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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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,京郊外的别院。
秦峥没回府,他离开大理寺后,便出了城。
这些年别院没人打理,之前玉兰住这镇上时,有空就会来别院扫扫落叶。
秦峥在山坡底下马。
他停在别院门口的大榕树下。
之前李徇便是说那孩子埋在了土里。
四年多的时间,秦峥竟一次都没来看过。
他眼中布满嘲讽,想起萄萄,他双拳握紧颤抖。
站了许久后,秦峥进了别院。
庭院萧条,走进来的瞬间,一阵恍惚,六年的时光从眼前溜走。
他甚至都能记起江令窈在这里的每一幕画面。
多数是恐惧含恨的,为数不多的欢声笑语也是因为两个孩子。
李光亭说窈窈喝了许多止痛药,他怎么会不知道呢。
从她的院子边望出去,能看到镇上过来的马匹。
赶在秦峥到之前,窈窈就会喝止痛药。
浓重的药味,怎么可能瞒得住秦峥?
后来,他和窈窈的第二个孩子,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来了,最后又因为他,残忍离去。
秦峥来到卧房门口,他不敢踏进。
隔着四年,他似乎又看到了满床的血,和恐惧战栗的江令窈。
秦峥心口的痛意加剧,他弯着身靠在门边,大口喘息着,无边悔意与痛苦如潮水快将他淹没。
他做了太多错事。
他连站在窈窈面前祈求原谅的资格都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