树林之中崎岖不平的小道上，一队人马缓慢前行着。

姜芜跟在队伍的最后方，不知为何，她觉得自己心跳的特别快，她抬头看向纵横交错的树木，总觉得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，姜芜一向对这些事物的感知特别准，但她没有办法开口。

一味的猜忌只会无限度的消耗大家的体力，越到家门口越不能放松。

姜芜只与小黄说了，让小黄帮它盯着她自己盯不到的部分，一人一兽拉紧了脑子里的那根弦，这树林里稍微有一丁点风吹草动都会被他们注意到。

走了一段路程，姜芜突然听到小黄喊她的名字。

“阿芜。”

姜芜应了一声，接下来小黄的一句话让她打了一个寒颤。

“我们脚下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影子？”

姜芜顿时住了脚，背后的冷汗一瞬间就往下掉。

她慢慢的低头向下看去，本应是一个个人头攒动的影子不知何时变成了黑乎乎的一片，互相拥挤着攒动着，有些影子甚至一只手伸出了地面，抓住了春桃的脚踝，跟着她的脚步往前走。

姜芜赶忙念了一个咒文，那抓在春桃脚踝上的手似乎被烫了一下，以极快的速度赶忙缩了回去，小黄在地下滚了几下，沾了一身土，抓了个空。

“太快了。”

它几步跳回到姜芜的肩膀上，在姜芜的斗篷上印下几个沾了黑气的脚印，它踩到了，但是没抓住。

“这影子跟了我们多久了？”

姜芜突然发问。

“不知道，我发现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告诉你了。”

小黄舔了舔自己沾了阴气的爪子，阴气在触碰到神兽力量的那一刻，烟消云散。

“也不知道它们跟在我们身后多久了，但一直没对我们动手，想不明白。”

姜芜挠了挠头，有些困惑。

“罢了，先看看情况，让大家都提防着点，等到了长安城靠近城里的地方就安全了，萧茕在那里布了结界，能够抵御一般的阴气。”

她做好决定的第一刻，就与萧茕说了自己的想法，萧茕看着在火堆中晃动的影子，而姜芜则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沉思的模样。

“你别出手。”

她小声说道。

“你如今用的是七皇子的身份，真正的七皇子，是无法拥有以一敌千军万马之力的，上次在蛇洞我们虽然露了一些攻击的术法，但那会我们都已精疲力尽，在永康帝眼里，那些术法不过就是人保命的小打小闹罢了。”

姜芜说的有些语无伦次，她不想让萧茕出手，萧茕出手的话，会很容易被永康帝发现他不是真正的七皇子，一旦契约失败，不但会大幅度削弱萧茕身上的力量，而且自然法则也会对萧茕扰乱世间的行为做出处罚。

”像之前那般，一道天雷劈下，没有了龙九子的庇护，萧茕能不能扛住都不好说。

“没事。”

萧茕笑了笑，把她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，用斗篷给她盖着。

“有事，很大的事。”

姜芜把手从暖乎乎的斗篷抽出来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。

“灵气的稀少，就好像是上天给我们的一个警示，捉妖师的灭亡也许是注定好的，当所有的妖都因为稀薄的灵气无法存活，当所有的冤魂都能由地府全盘接手，我们的存在便是多余了，当捉妖师彻底不复存在之后，便是要由皇权接管这个世间，带着人们的信仰继续维系这个世间的平衡。”

她把头靠在萧茕的肩膀上，等回去之后，他是高高在上的七皇子，她是在人间挣扎求生的商人，他的身边会多出数以千计的眼睛，而他们之间能像这般相处的日子或许也不复存在了。

姜芜险些落下泪来，她眨了眨眼睛。

“别哭，阿芜。”

萧茕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庞。

“我没哭。”

姜芜把头往萧茕的肩膀里又埋了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