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投之以桃,我报之以李,在大坝村这个人情世故的村庄,胡成邀请你不进人家门,以后进村收水费,狗咬你,人家都不拦着,别说收水费,连一口水都喝不上。
为了不让水管员丢在渠道里,必须和村民搞好关系,所以刘世雨无奈的脚步,迈进了大坝村二社村长胡成的大门。
后面跟着余得先一行四人,刘世雨俨然是一名呼风唤雨的龙王爷,后面跟着河伯、官渡之治、太史氏、冲虚大帝、四位大神。
他要以慈悲和智慧的心态,面对村民和他们沟通。
“坐,上座,上上坐”。胡成赶紧殷勤招呼客人。
刘世雨走到正屋,坐在大炕上居中的座位。
刘世雨恍悟,现在他是水管站长,手中有了权力,才受到村民这样的尊重。
同时他脑海中闪念起,胡成老婆提着两只血淋淋的大公鸡,突然想起来战友陈富海分配在河口森林保护站,那是深山老林。
孙雨露分配在一个小水泥厂,上班不到一年,下岗失业,在白虎村种菜苦苦打拼。
曾经的好多战友分配的工作都不好,金忠战友骨灰盒还在金城殡仪馆寄存。
唯有他刘世雨,既得陇又望蜀,要风得风,要雨得雨。
他就是神庙里供奉的地藏菩萨,村民要他拯救众生,从此以后,他就是观音菩萨的好兄弟,成为庙里,呼风唤雨的龙王爷,并保护着水的安全和平衡。
他有点惭愧,他不配,再说他是一个大活人,那是在诅咒他。
他是一名活生生的人,关键是他有资格被供奉在太庙,得到这样的尊重吗?
那是兄弟的汗水和金忠热血铸造的,让给他的神位,突然他灵光一闪,那是金忠兄弟的牌位,他只是代为行使职权。
这也仅仅只是刘世雨一个闪念而已,他心中略有一丝不安,毕竟他还得活着,他的肉身是一个普通的水管员,论职务也不过是一名班长。
“站长之位,是我拼命挣来的。”刘世雨这样安慰自己,他内心又恢复了平静。
此时的村支书胡成,成了一名温和的谦谦君子,他说话谈吐得体:“这几年干旱少雨,如果油菜地,大水漫灌浇不透,太阳爆晒,几天就把油菜花晒蔫,油菜不见结果,土地欠收。村民日子难过啊。”
“刘站长,我也知道你们有苦衷,水库总体水量就那么多,多放给我村灌溉农田水,又的得罪另一个村庄,风匣里的猫抓老鼠,两头受气,日子也不好过”。
管理员余得先接过话茬,笑吟吟的奉承刘世雨,对胡成说:“胡书记,你给我们惹了大麻烦了,郭站长开除回家种地去了,张宽的水管员也干不成了,给牧羊人老孟打下手,喂羊去了。”
“这不,刘站长亲自来,给你赔偿羯羊,还有吃喝的烟酒钱,都不敢踏进你的家门。”
胡成老婆也是一个茶饭利索的女人,她从一个铁罐子拿出茉莉花茶。
茶,喝茶,喝好茶。她把沏好的茶,放到炕桌上。
然后三下五除二,把清除干净的大公鸡,移放到案板上。
刘世雨叮嘱说:“婶子,不要准备吃喝,我们坐坐就走。”
“刘站长,鸡已杀好了,大盘鸡就十分钟的事情,你纯粹是我胡成的贵客,刘站长你放心,你刘站长一言九鼎,我胡成也说话算数,这顿饭钱,绝对不给村民摊派,是我请的贵客,老余你说的对吗?”
“啪啪……”胡成老婆拿起剁刀,已剁开了鸡,恭敬不如从命,如果强行离开胡成家,有失礼貌,只要把握住分寸就行,刘世雨暗暗叮嘱自己。
“刘站长喝酒不习惯,青稞酒,热热不伤胃。” 胡成已经在热壶里,温上了高原青稞酒佳酿,一切水到渠成,顺其自然。
胡成利索的在正屋大炕上,放了一个漆红色,大约八十八公分左右的方形沙枣木炕桌。
炕桌上他又放了一个赭色的酒碟,酒碟弧形,排着六个酒盅。
胡成提起酒瓶子,给酒盅斟酒,浊色的清酒潺潺如瀑布,飘入赭色的瓷器酒盅,泛着涟漪,溢出了酒盅,渗在酒碟中。
喝酒要盛满,喝茶要盛浅,刘世雨是贵客,当然酒要盛满了。
胡成开始骂:“那些杂碎,有眼无珠,不听我的劝阻,有事好好说,执意跪在马路上,惹下了大麻烦,这是赔罪酒,望刘站长海涵。”胡成恭敬的端起酒碟。
刘世雨站起来,他心里思量着,这酒是喝,还是不喝,喝酒,基层工作就是这样,以后还能和村民搭上话。
不喝酒,以后水管员到大坝村来,连一口水都喝不上。
“胡书记,还望大人不记小人过,村民是我的衣食父母,理应给你敬酒,到你家,却麻烦你,我酒量不行,只喝两盅。”
刘世雨端起酒盅,看到赭色的酒盅,突然他想起一件事情,刚上班他穿一套赭色的西装,去见女朋友陆呦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