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,朱道远和沈缪是被不知名的小将吓到了,又见士兵包围着,就更加慌张了。
大人,可知罪! 这是要拿他们的乌纱帽啊,知罪! 哪一出的罪过啊。
朱道远视死如归地语气说:“卑职知罪。”下马,当众在衙门的仪门前,摘下了头顶的官帽,用右手托着,往里边走。
他心里如明镜,当值迟到罪不至死。面子跟官职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呢,更何况有罪的人是他,有过错就接受惩罚,坦然地面对再改正就行。
沈缪也跟着说:“卑职知罪。”也当众在衙门的仪门前,摘下了头顶的官帽,右手托着,往里边走。
他真的绝望了,早知作恶会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,会坚定当初金榜题名时,一心为民的初心。
沈缪手颤抖着,举的帽子也晃动地很明显。身边的朱道远也发现了异常情况,惋惜地说:“缈之,人在做天在看。”
他们走到了衙门的院中,再绕过走廊就是公堂了。沈缪悔改的心更加变得愧疚,停下脚步,对这个曾经恨得牙痒痒的朱道远说:“清山兄,念着多年同窗之谊,从来没有加害过你的份上。好好地替我劝劝拙荆,让安氏改嫁,罪不祸及家人,她是无辜的。”
朱道远也回忆起,与沈缪的点点滴滴,若不是同在岘城当官,或许,就不会明争暗夺地陷入党派之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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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说:“好。”答应了昔日好友的遗言,算是看在情谊的份上。
他也说了一句:“多谢,清山兄。”
那一刻,两人没有伸出手握手。但真心真情地说说话,就是最大的诚意,坦诚相见地交心,不再矫情做作地说着违心话来做事。
所有的裂痕,都缝补了内心的柔软处,化为了虚无,只剩下美好的画面。
他们初遇那一日,是在武嵩六年一月上旬。胆小的沈缪在温书学府中,受到了众人的排挤,是他的性子太温和,与那些富贵子弟玩不到一块。
沈缪的爹再三叮嘱着:“沈缪,在天下最好的书府里,要好好地结交同窗,不要闹事,安安稳稳地读圣贤书,考个功名,光宗耀祖。”
那一天,用脏水泼他衣袍的是同窗。拿墨来涂他书本的是同窗,污蔑他偷金子的也是同窗。
幼小的他,也清楚家境贫寒只有读书做官是沈家翻身的路子。忍下了委屈,默默地承受了调皮同窗的欺负。
他的出现也是在那一天。朱道远嘲讽地说:“沈缪,我看不起你。”他本来以为他也是个调皮同窗,就没有搭理。朱道远又换了一种语气,严肃地说“沈缪,沈缪,我教你反击。”
奥,沈缪抬起头,正眼打量着白白嫩嫩的朱道远。也许,是他那股踌躇满志的光芒打动了他。月光下,他靠近了朱道远,有点很开心地说:“多谢。”
没有想到,这个人是他生命里无处不在的月亮,照亮着他半生坎坷的路途。朱道远为沈缪做了很多很多的事,沈缪忘记了那一天的不愉快,跟着他过了十年的快乐时光。
“清山兄,清山兄,休沐日去夜市逛一逛如何?”沈缪在学子的居舍前,拦住他,很期待地目光询问朱道远,他想与他一起过一个特殊的乞巧节。
“缈之,去啊。”朱道远把周易这本书放在了怀中,拉起了沈缪的手。两人携手齐肩出府。
武嵩十五年七月中旬,温书学府放休沐日,清山与缈之同游燕京归京路长街,两人言笑晏晏去了魁星楼。
于烛月交辉中进行拜魁星像,楼前的鞭炮齐鸣声响,纷纷举起手中的三炷香,同拜魁星,祈求魁斗星君保佑他们考运亨通,愿一举夺魁!
众学子香案前围桌投果,手中握着桂圆、榛子、花生三种果干,往桌上投,直到各人都有功名后,散场时鸣炮烧纸镪,魁星像也和纸镪一起焚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