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我的怕,不是你想的那么片面。”
赵敏饶有趣味地问:“那你怕的是什么?”
她注目卓凌风,很想知道这个答案。
卓凌风一字一字道:“自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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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敏一怔,哑然失笑道:“这倒是有趣!自己有何可怕之处?难不成自己还会害自己?”
卓凌风正色道:“恩师昔日说过,这人生在世,武功高低尚在其次,敌人强大也非首要!
最怕的是自己心术不正,行为不端,一步走错,踏入深渊,无法回头!
总有一天会身败名裂,身死道消,正所谓咎由自取。
假使自己秉心纯一,行的正,走的端!
敌手强大何所惧?世事艰危何所惧?
至于这生死荣辱更是无足轻重!何足道哉!”
赵敏不由拍手击掌道:“快哉,得闻斯言,真如目睹尊师风范,难怪能培养出你来!”
说着站起身子,躬身行礼道:“小妹适才言语无状,冒犯尊师,还请卓兄宽宥!”
卓凌风叹道:“你起来吧,我师父若在,也不会跟你这种小女娃一般见识!”
赵敏直起身子,狡黠一笑道:“卓兄,你既然什么也不怕,那张无忌的‘乾坤大挪移’自然也是不怕的了?”
卓凌风冷笑道:“我何惧‘乾坤大挪移’?张无忌本事再大,他还真能颠倒乾坤不成?”
赵敏一拍手道:“是啊,你是江湖人,又不涉其他,张无忌若是对我动手,你也能借机领教一下他的神功绝学,这符合江湖规矩吧?”。
其实赵敏说到这里,若将她换做任何一个人,卓凌风都有兴趣。
不提别的,假扮身份,尤其扮作敌人,与张无忌此等高手过招,可谓生平快事!
奈何赵敏和他一见面,就要生情了,而自己夹在中间,那成什么样子!
他内心的坎根本过不去,心里一旦扎了刺,修行就会出问题。
故而他才百般不愿!
卓凌风见她一脸诚恳,喟然一叹道:“赵姑娘,我只是一个人,不是仙佛神圣,更加代表不了人间的公平正义。
所有的一切行为认知,仅仅代表我个人!并非人间铁律!
譬如有的人得罪你了,你不想杀,可有的人若是得罪了你,你都能杀他全家。
这种行为是同一件事,不同结果,在我这里称之为双重标准。
好多人对此持嗤之以鼻态度的!”
赵敏嗤笑一声,道:“这些人本就是世上最大的伪君子了!
他们认为所有人事,应该一视同仁呗!
旁人打他一耳光,他能还回去,好像他爹娘打他一耳光,他也能还回去似的!
这种人出现在我面前,我立马将他杀了!”
卓凌风朗然一笑道:“是的,那些嚷嚷着所有事都应该一视同仁的,其实是世上最大的伪君子,假道学,我最看不起这类人!
他们却忘了,一视同仁才是世间最难做到的事,也是不可能做到的事!
因人而异,才是世间常态。
这世上怎么可能有,不同的人做同样的事,就会是同样的结果,这种可笑之事怎会存在,怎会发生?
而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己做不到一视同仁,却还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,去批判别人!
就仿佛这世上所有人抽他一耳光,他都能都敢,还回去似的!”
赵敏笑道:“我爹身为天下兵马大元帅,都常常身不由已,更何况别人!
所以你这人虽然讨厌,但最真实了!”
卓凌风摆了摆手道:“故而我看待事物,也非一以贯之,和你其实也是一样的。
魔教中的一些人在我眼里,的确也有取死之道,若在江湖相遇,杀就杀了!
大家都是江湖中人,纵然无冤无仇,也有借口杀人,比如我看你名头不爽,就要挑战你,届时大家以武功定生死!谁都没话说!
但唯独不能为了你,而与他们为敌!
你的蒙元郡主身份,便注定了产生一切争斗,都会涉及到两族之争。
这一个汉奸骂名,今天我若背了!
那下一次我再落入陷阱,被人制住,是不是就可以欺师灭祖了?
再下一次,滥杀无辜,是不是也就只是小事一桩了?
如此一来,那我卓凌风又何以为人?”
赵敏笑容已敛,森然道:“你这么说,是不是想说,哪怕和我一起死在这里,想法也不变?”
卓凌风淡淡一笑道:“姑且不提,我和你死在一处,或许也是我一种另类的重生,我不是那么害怕!
倘若今天答应你的条件,我的生命活了,可我的心却是死了!
对于别人,这或许太玄乎,可对我而言,这是我承受不起的代价!”
赵敏冷冷道:“真的不后悔?”
卓凌风主意已定,摇了摇头,斩钉截铁道:“不后悔!”
赵敏冷笑道:“不错,魔教大举东进,你这样既可以全了自己孝义之名,也可以避开张无忌锋芒,我又落在你手里。
纵然要与你同归于尽,也要莫大的勇气,你无论怎么选,都是不亏!
你果然是我的好对手!”
卓凌风哈哈一笑,道:“你怎么看我都行。我也不怕告诉你,我跟张无忌有交情。我们根本打不起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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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也说了,他这个人性格仁厚,这是我所不及的。所以他能让魔教感其恩德,受其教化,时机成熟,也可以与六大派共释前仇,一力抗元,这与我驱除鞑虏的理念本就是一样的,这下你明白了吗?”
赵敏霍地起身道:“怎么?到了这步田地,你就不能跟我说一句软话,哪怕哄哄我,就非要与我如此势不两立吗?”
卓凌风道:“我不会软!也不会说假话!
尤其对你更不会!”
赵敏双眉一挑,一脸怒容,正要开口,
却见卓凌风抬头呆瞧着上方漆黑的地牢口,脸上露出了一种憧憬的神气,轻叹了口气,柔声道:“赵姑娘,你至情至性,是真正的蒙古女儿!
我卓凌风虽然不肖,却也不忍心以谎言来骗你!这非君子所当为也!”
说着垂头看向赵敏,凝声道:“我以前也曾认识过蒙古朋友,他们很是热情好客,不仇视我们,我们也不仇视他们,
大家都是亲如一家的兄弟,大家把酒言欢,喝的酩酊大醉,我一生之中喝酒最狼狈的一天,就是你们蒙古人送给我的记忆!
所以,我对蒙古人本身是不仇视的!”
卓凌风说的是实话,前世他与同事出差,回程时路过内蒙,因为有朋友,中午到的地方。被人一场酒放倒,还没睡醒,下午继续,到了晚上上吐下尿。
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,结果又被叫起,又翻了,好在他们一行三人,感觉情况不对,留了一个没喝!
那个将两人塞到车上,直接跑出了内蒙古,当他神志恢复清醒,那哥们都驾车回了老家。将近一千公里,可见醉成什么样了
最可悲的是,卓凌风感觉他好像都没喝过一个女人,也不知是几个,还是一个!
他喝蒙了,记不清了!
而那时的他与同事,都是正当年,没有一个过三十岁的,这一场经历,被三人引为酒场之耻,好多年过去了,都绝口不提。
可见记忆之惨痛!
赵敏截口道:“那为什么……”
卓凌风一摆手:“怪只怪时局不同,如今的蒙古统治我们汉人,不拿我们当人看。
不像我看到的那样,汉蒙亲如一家。
所以我发誓,要让你们蒙古人退出汉人的地方,而这也是千千万万汉人的心愿,这是大势所趋,无可更改!”
赵敏向他凝望良久,脸上的愤怒和惊诧慢慢消退,渐渐显得又温柔,又失望,终于又坐了下来,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,说道:“这种结果我早有预料,可直到现在,我才肯相信这是千真万确,当真无可挽回了。”
她这几句话说得竟十分凄苦。
卓凌风这一瞬间头皮发炸,因为直到此刻,他才确定了赵敏就是对自己生出好感了!忙安慰道:“赵姑娘,你千万不要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,以后你一定会觉得蒙古人退出中原,当真是好事!
而我卓凌风凡夫俗子一个,更是……”
说到这里,他自己也不知说什么了。
又道:“我们在这里呆的久了,得赶快出去,免得损了你名节!”
赵敏道:“我都不怕,你怕什么?
难道说,你连陪我多坐一会儿也不愿么?”
卓凌风霎时无言。
赵敏却微微一笑,道:“我有个问题想问你!”
卓凌风汗流夹背,很是心虚道:“你问。”
赵敏缓缓道:“我若不是蒙古人,又不是什么郡主,只不过是像周姑娘那样,是个平常人家的汉人姑娘,那今天这种局面,我让你帮我对付魔教,你会不会同意?”
卓凌风道:“你若非蒙古人,是否对付明教整体尚需斟酌,但我肯定要和明教一众高手打一架!且看看这些人得享大名,成色如何!”
赵敏又道:“那你适才说你已有家室,是否明确在说我们此生没有可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