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……”
林平之就见画像上的达摩左手放在背后,似是捏着个剑诀,右手食指指向屋顶。
卓凌风对准达摩食指所指之处,轻轻拍出一掌,砰的一声,屋顶泥沙灰尘簌簌而落,同一时间,一团红色物事从屋顶洞中飘了下来,却是一件和尚所穿的袈裟。
卓凌风飞身纵起接在手中。
林平之凑了过来,大喜道:“这是……辟邪剑谱。”声音也发颤了。
卓凌风摊开袈裟道:“你瞧前面!”
林平之凝目瞧去,只见袈裟之上隐隐似写满了无数小字,最先一句便是‘武林称雄,挥剑自宫’,一瞬间面色苍白,嘴唇颤抖。
卓凌风也没多看,又将袈裟扯了一下,道:“你再看后面。”
林平之就见剑谱之末,林远图亲自注明,说他原在寺中为僧,以特殊机缘,从旁人口中闻此剑谱,录于袈裟之上。
郑重告诫,这门剑法太过阴损毒辣,修习者必会断子绝孙。
尼僧习之,已然甚不相宜,大伤佛家慈悲之意,俗家人更万万不可研习。
林平之这时对卓凌风再无怀疑,他林家的辟邪剑法,果真是曾祖得于华山剑气二祖之手,也明言不让人修习,不是卓凌风危言耸听。不由颤声道:“这门剑法真的要让人自宫才能修习,这不是害人吗?”
卓凌风叹了一声道:“据我所知,这门武功本就是太监创出来的。
说起来是剑法,却自练内功入手,而后还要服食燥药,以求功力精进,若不自宫,练功服药之后,便即欲火如焚,不免走火入魔,僵瘫而死。”
林平之点点头道:“原来如此。”
卓凌风道:“这《辟邪剑谱》由我先收着,我们先回你家,再商量来去。”
林平之道:“该当如此!”
卓凌风将袈裟折好,放入怀中。
两人出屋,越墙而出。
很快两人便回了林家,一路上卓凌风意识到有眼线,但也没人现身来抢,对此还颇为失望。
待两人回了林家,林平之眉头紧锁,也不知再想什么,卓凌风目不转睛地瞧了林平之半晌,忽地笑道:“我得告诉你,这辟邪剑法听说很邪,就算明知将有极大祸患,但看到剑招,将一切也都置之脑后了。
所以我现在其实也很好奇,你要不要看看?”
林平之现在并未看到剑谱具体招式,只一想到没了命根子,不禁打了个寒战,泄气道:“这武功,唉,我还是不学了吧!”
卓凌风暗暗好笑,说道:“我明人不说暗话,辟邪剑法在速成方面,的确厉害,我所学颇为不及!”
卓凌风的《九阴真经》缺了最为厉害的总纲,以他目前的见识及修为,短时间研究不出一套速成的武功来。
他与左冷禅之约不足两月,这段时间他还得多方钻研天罡北斗阵与十招致胜之道,这话自非虚言。
林平之摇头道:“这剑法我爹爹既然不希望我练,我又岂能违背先父遗命?
就算我真的练成了这天下无敌的剑法,但我这辈子也定然不快活。
我若不快活,先父母泉下也不安稳,所以还是免了吧。”
卓凌风笑道:“这样也好,你练辟邪剑法也是想找左冷禅跟嵩山派报仇,可怎么也没时间了。
因为我与左冷禅比武不到两月,不是他死就是我亡!
他死了,你找谁去报仇?
若他赢了,这辟邪剑法再神奇,两个月时间,你也绝对胜不过左冷禅。
还不如练我教你的正宗武学!”
林平之问道:“我也能练到跟你一样么?”
卓凌风瞧他一眼,笑道:“跟我一样,以你的根基,练个十年八载就差不多了!”
林平之惊叫道:“十年八载?”
说着头颅低垂,“那也太慢了!”
心想:“你杀了左冷禅,却不会去灭嵩山派的所有人!而我却可以去做,但……”
卓凌风见他灰心模样,伸手拍拍他肩,笑道:“你也不必垂头丧气,十年八载之后,你才三十岁不到,届时若修到第一流境界,这世上的所谓一流高手,三五个一起上,也不在你话下!
你林家那时再重新立足武林,你又能续你林家香火,岂不美哉?”
说到这里,见林平之不言语,心中蓦然憬悟,又道:“你父母之仇自然该报,但也无需太过执着!
无论是当今武林的各大门派,还是你林家三代镖局,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,若都存有报仇,必将对方满门灭绝之心,这世上的门派都得少一半了!
而且你以后也必然难得善终,后代子孙也是一样!
这世上是有报应的,君不见曹孟德、司马昭之事乎?”
林平之露出疑惑神气。
卓凌风也不申说,笑道:“不论如何,我想让你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好人!
绝不希望你被仇恨蒙了心智,最终变成一个阴狠毒辣之人。
我师父说,历经千辛,初心能留几分,其实也不光是说给我听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