卓凌风看他掌似大斧凿山,凌厉迅猛,劲风鼓荡之下隐有风雷之声,有心一试他的真力,双掌迎击而上。
只听“啵啵”两声,卓凌风身子晃了一晃,任我行却是纹丝不动,
卓凌风不由大惊,心想:“这任我行的内力竟然深厚至此,更胜左冷禅一筹!”
任我行跟他一掌相对,竟也隐隐觉得胸口气血翻涌,心下暗自诧异,心想:“这小子的内功是怎么练的,剑法了得,内力竟也如此厉害,比之昔日左冷禅更胜一筹,实为我之劲敌。”
昔日任我行与左冷禅有过一场大战,未曾使出“吸星大法”便已占得上风,但在紧要关头,自身内力起了反噬,真力难以为继,只好借着丁勉与乐厚出现,乘势收蓬。
他深知自己不断以“吸星大法”吸取对手功力,但对手门派不同,功力有异,诸般杂派功力吸在自身,无法融而为一,作为己用,往往会出其不意地发作出来。
他本身内力甚强,一觉异派内功作怪,立时将之压服,从未遇过凶险。
但左冷禅是极强高手,激斗中自己内力消耗甚巨,用于压制体内异派内力的便相应减弱,大敌当前之时,既有外患,复生内忧,自不免狼狈不堪。
此后潜心思索,要揣摩出一个法门来融合体内的异派内功,心无二用,乃致聪明一世的枭雄,竟连变生肘腋亦不自知,终于为东方不败所困。
但他在西湖湖底一囚十二年,心无旁骛,悟出了融汇体内异派内功的妥善法门,修习这“吸星大法”才不致有惨遭反噬之危,
他本就比卓凌风年纪大的多,功力深了数十年,而今又是功力大进,更胜往昔。
十二年从未与人动手过招,今日犹如宝刀初发于硎,其快可知!
况且任我行内力多是得自外人,从始至终走的就是霸道之路,开始最强,越打越弱,故而甫一对拼真力,自是游刃有余。
而卓凌风的内功却是自行修炼培植,更为精纯,自是越打越强,很是持久,晃动中消去任我行的后劲,也是道家武学之正途。
这一招交手,也就谈不上谁强谁弱。
但饶是如此,卓凌风也不敢再小瞧任我行分毫,双掌轻轻拍出,掌势飘忽之极。
手指戳他面门,掌缘似是要按胸口“气户穴”,掌锋却削他臂弯关节,左肘又撞他胁下的“章门穴”。
任我行身经百战,交手经验极丰,竟然认不出他这路掌法,也捉摸不透他的攻势,实是指向何方,脱口道:“这是什么掌法?”
卓凌风道:“七星七绝掌!”
原来他将师父所传全真教“七星七绝剑”化到掌上来了,变化奇幻,虚实莫测,任我行见识再是丰瞻,又怎生识得?
但任我行久经大敌,心神不乱,也不理卓凌风进招捷如鬼魅,掌法怎样离奇莫测,只是双掌一掌掌朝着卓凌风拍去。
他掌力雄浑,攻其一点,好似大斧劈山,掌力一旦送出,就逼的对方只能随之变招。
卓凌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,这才暗暗佩服,心中想道:“任我行自吹有通天彻地之能,手段果然了得,只以掌法而论,当今世上能稳胜他的,恐怕也是凤毛麟角!”
两人越打越急,观战之人生平哪见过这番恶斗,只见二人身影翻滚腾挪,掌风四溢,纵然是在这坚硬逾石的练武场上,竟然也被掀起了尘土。
而这梅庄到处都是梅花,纵然远隔数丈之遥,花瓣也被劲风冲激,纷然四散。
一时间缤纷错落,芬芳扑鼻,众人无不觉得心旷神怡。
很快,那些梅花都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株干,众人惊佩骇异之余,也为两人掌风刮的面如刀割,纷纷向后退去。
但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上一眨,不停以平生所学互相印证。
卓凌风身怀“蛤蟆功”,可他的拳脚造诣究竟如何,无人得知,
而且他此时明显没有施展“蛤蟆功”,却仍然神威凛凛,久战不败,无不感匪夷所思。
再见任我行掌法造诣亦是高绝,令人倾服,即便他不使吸星大法,依旧是众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。
显然当年他能统帅神教,威震武林,也不全是“吸星大法”之功。
不过众人都想着,二人俱是当世武林一等一的大高手,自己倘若能够悟透他们的一招半式,武功必然又能上一个台阶。
尤其黄钟公与任盈盈的心情最是难言。
黄钟公能和少林方丈方证结交,不但武功了得,也是心怀慈悲。心想卓凌风如果得胜,非但武林前途可一战而决,江湖上的孤儿寡妇又能少却一层,这是真正的大功德。
他内心虽然渴望卓凌风得胜,但任我行名头太大,功力又比卓凌风深了几十年,恶斗到这会,他看来看去,也觉这场比武卓凌风胜算着实不大,心下很是担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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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于任盈盈看到二人斗的这么紧,切切实实开始担忧了。
卓凌风出道以来,无往不利,若是输了对他非但是个打击,或许以后还得臣服于爹爹。对他这等志从高远得人来说,定然生不如死!
他为自己找回了爹爹,这对自己有恩,这样好像不太好。
可爹爹被囚十二年,先前被卓凌风制住,还能说是对方偷袭,可若公平比斗,仍然输了,以他的牛性,也不知他会怎么想,会做些什么。
想到这里,但觉一片茫然,脑子里空荡荡的,索性闭上眼睛,不看二人龙争虎斗。
晃眼间,两人也不知打了多少照面,围观之人也看不懂二人出手,只觉是两股强烈的卷风纠缠在了一起,狂啸刺耳。
卓凌风与任我行乍逢敌手,均是精神大振。任我行掌力刚猛,卓凌风掌力却是软绵柔若,浑若没力。
任我行掌力和他掌力一碰,就如打在棉花上一般,自己掌力越猛,打在卓凌风掌上却越轻,而且自己大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。
任我行那张惨白的脸色慢慢变红,他心知这样打下去,自己难占便宜,眼见卓凌风一掌拍至,蓦地大喝一声,施展出了“吸星大法”,双掌迅即无伦的迎了上去。
卓凌风也不变招,双掌仍然拍出,任我行不禁大喜。
只听得“蓬”的一声,四掌一碰既分,一条梅花粗干竟然断折,就在围观几人身边。
任盈盈不由自己的又睁开了眼睛,但见爹爹与卓凌风相距六尺,如双峰峙立,两人均是脸色通红,仿佛也看不出高下。
她又哪里知晓,两人斗了近百招,任我行威猛无铸的掌力全被卓凌风给卸掉大半,他自己内力损耗极大,却没对卓凌风造成压制,还不停收到自己掌力的反震,时间一长,脸色也就慢慢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