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盈盈只道他开了锁后,便会推开铁门,哪知他退在一旁,黑白子走上前去,从怀中取出一枚钥匙,在另一个锁孔中转了几转。然后秃笔翁和丹青生分别各出钥匙,插入锁孔转动。
任盈盈恍然省悟:“原来这就是卓凌风说的,需要他们四个才能打开地牢,也不知他是怎么知道的。”
又想到:“江南四友只不过奉东方不败之命监守,四人分掌四条钥匙之举,说不定是东方不败规定的,他既然知道我爹囚禁之地,知道这个消息,也不足为奇了!”
丹青生转过了钥匙后,拉住铁门摇了几下,运劲向内一推,只听得叽叽格格一阵响,铁门向内开了数寸。
铁门一开,丹青生向后跃开,黄钟公等三人也同时跃退丈许。
任盈盈却走上前去,运气于掌将铁门推开三尺,一阵霉气扑鼻而至。
秃笔翁道:“大小姐,您拿盏油灯进去。”从墙壁上取下一盏油灯。
任盈盈伸手接了,走入室中。
只见那囚室不过丈许见方,靠墙一榻,榻上站着一人,长须垂至胸前,胡子满脸,再也瞧不清他面容。
若不是他两只眼睛还在动,头发须眉尽为深黑,全无斑白,仔细看来,也有几分当年的模样,任盈盈怎会认为这是自己爹爹。
这人的样子好似野人,别人或许一眼认不出来,可她却是认得清楚,这就是自己亲爹,找了十年的爹。
昔日的日月神教教主任我行!
他昔日叱咤江湖,如今被人整成这样,内心不由一阵抽痛,那种难过无言可表。
那人也定定凝视着任盈盈,突然微微一笑道:“盈盈,你还好吧!”
就这几个字,任盈盈这些年以来的辛酸、担忧、委屈,霎时间化作泪水,自清秀的脸颊缓缓落下,她整个人也蹲在地上。
往事如风,前尘如梦。
纵然时光流逝,终究是冲不淡那刻骨的记忆;长风呼啸,依然带不走那铭心的思绪。
这一瞬间,任盈盈眼眶中的热泪好似洪水绝堤而出,源源不断的流,她又难过又高兴,不停抽泣。
任我行刚才只是听声音与呼吸,虽说是自己本门内功,可还不能百分百确定,但从任盈盈一进来,抬眼一望她的相貌,这与自己妻子就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
刹那间就仿佛冰雪初融,游园惊梦;又似旷野烟树,如在梦幻,不禁又惊又喜,又爆出一阵大笑。
他笑声清亮激越,跟他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,忽然笑声一敛,柔声道:“别哭了,十二年不见,我的盈盈都成大姑娘了,快来让爹再好好看看。”
任盈盈再也抑制不住,起身飞步扑进。
任我行眼看女儿要扑进自己怀里,倏然想起什么,轻轻推出一掌,掌风将其推开,说道:“乖女儿,爹身上脏!”
他身上发出一阵轻微的呛啷之声,似是一根根细小的铁链自行碰撞做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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任我行此时见到女儿,无异于死里逃生,还能顾及到自己脏,怕污了女儿。
江南四友听到父女相认,自然也很有眼色的跟了进来,对这一切也都看在了眼里,心想:“看来能否不受处置,就都落在大小姐身上了。”
黑白子更是忙道:“任先生乃是世间第一英雄……”
任我行的赃脸立时变得僵硬,冷冷道:“英雄?天下有我这种英雄吗?
“我被人囚禁,生死操纵在别人手中,见不到江湖风云,连阳光也看不到,苟延残喘至今,就算我尚有称雄之心,如今也只是一个狗熊而已。”
黑白子表情比他更僵硬。
马屁拍到马腿上了。
他跟黄钟公等人还不一样,是真怕任我行找他算账,他求取“吸星大法”,又存卸磨杀驴之心,岂能瞒过任我行这等老江湖?
任盈盈被父亲掌风推开,听到铁链声音,才看到他手腕上套着个铁圈,圈上连着铁链通到身后墙壁之上,再看他另一只手和双足,也都有铁链和身后墙壁相连。
一瞥眼间,见四壁青油油地发出闪光,原来四周墙壁均是钢铁所铸,心想他手足上的链子和铐镣想必也都是纯钢之物,否则这链子不粗,难以系住爹爹这等武学高手。
任盈盈急忙掏出锯子给父亲开镣,说道:“爹,我们先出去再说。”
任我行只是静静地看着女儿,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温和。
突然双目转动,望向黑白子,冷冷说道:“你刚才说的女婿怎么回事?”
任盈盈正在锯镣铐,俏脸一红道:“爹,你别信他们,他们是在胡说八道!”。
任我行双目如电,冷冷扫向江南四友,冷声道:“怎么回事,说清楚!”
江南四友瞧着他那碧游游的目光,你一句,我一言,自将他们知晓的情况,交代了个清楚。
……
卓凌风一直等了将近半个时辰,才听到洞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,眼睛微睁。
就听到了黄钟公的声音:“卓大侠,我们出来了。”
卓凌风手中长剑一紧,淡淡嗯了一声。
很快,黄钟公当先从洞中跃出,紧接着一股霉味喷了出来。
卓凌风眼神一凝,长剑瞬间出手。
任我行眼睛上蒙着一块帕子,他十二年不见光亮,陡然看到强光必然瞎眼,任盈盈等人自是想到了这一点。
可任我行的脑袋与肩膀刚出洞口,黄钟公与桑三娘就见卓凌风手中长剑经过阳光反射,耀眼生花,竟然直取任我行要害。
桑三娘心想:“他果然要对任我行出手!”
黄钟公却是呆了,他这位江湖上的大行家,着实没想到这一出。
感谢终于有时间了书友大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