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大笑,“我是快入土的人了,是非成败过眼云烟,看开了罢!”他笑说,“未来,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!那个沈静姝沈小姐,现在我们组织里,赶都赶不走,天天跟在靳督军屁股后面跑!干活可起劲儿了。”
“靳安……他还好吗。”
“很不错,栋梁之才。”蔡老先生说,“听说他看书整宿不睡,练得一手好字迹,这个年轻人,前途无量啊。”
“都好,便好。”我缓缓起身,“蔡先生,您先回去吧,今晚上宁乾洲不回家,您守不到他。我替您跟他说说吧。”
“我们了解了施小姐的处境。”蔡老先生说,“不用太为难自己,靳督军不允许组织再给你任务,能做到的事情,他会去做。等你带着孩子过来了,我们再给你另作安排。”
我没言语。
“你也不用担心那些被枪杀的爱国志士。”蔡老先生说,“我们两手准备,做好和谈准备,也做好继续营救的准备。”
我缓缓点头,“不为难。”
回到办公大楼里,绣珍带我去休息的地方,笑说,“办公大楼的内院家属楼里,腾出来了两间套房,生活用品都准备好了,做临时宿舍,一应俱全。宁帅经常通宵加班,我们把宿舍准备得很舒适,您安心。”
我心头揪起,在门口站定。
整洁典雅的中式风格,书香门第的窗明几净,室内墙面环书柜,有书桌和软榻。另一侧有个套间,似乎是卧房……
宁乾洲正拎着一盏马灯,往一侧的桌子上放。那马灯看似很古老了,并没点燃,像个装饰摆件透着复古的韵致。
瞧我过来了,他审定看我。
我的心高高吊起。
许是刚刚蔡老先生关于音音那番言论,勾起了我对爹爹的回忆,想起了我跟纪凌修再无缘分的一生。透过穿衣镜,看见自己偷偷哭过的眼睛泛着红。
“过来。”宁乾洲不容置疑。
我僵硬杵在原地,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,我的胳膊碰触着衣服下面的枪,琢磨着在龙灯节逃离之前,怎样保全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