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富贵却并不买账,他梗着脖子,涨红了脸,大声反驳道:“考量?我看就是偏心!咱们每次打仗都冲在最前面,吃了多少苦,受了多少伤,可得到了什么?那些上级军队,装备精良,人也养得白白胖胖的,凭啥就躲在后面享福?” 他说着,用力地跺了一下脚,扬起一阵尘土。
李义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,他抬头望向远方那黑漆漆的山峦,仿佛能透过夜色看到未来的战场。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缓缓说道:“富贵,你只看到了表面。战争不是儿戏,每一次排兵布阵都关系到无数人的生死。上头把咱们安排在前面,是因为相信咱们的能力,相信咱们能为后续部队打开局面。而且,战争面前,没有谁能置身事外,那些上级军队也在为这场战争付出努力,只不过方式不同罢了。”
李富贵听了,脸上的愤懑之色稍稍缓和了一些,但还是有些不服气地嘟囔道:“可他们的待遇也差太多了。咱们兄弟们手里的枪破得都快没法用了,每次打仗都提心吊胆的,而他们呢,要啥有啥。”
李富贵耷拉着脑袋,肩膀微微颤抖,满腔的愤懑如汹涌的暗流在心底翻涌。他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,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指节间的青筋也根根暴起,仿佛要将满心的不甘都通过这紧握的拳头发泄出来。
李义一直留意着李富贵的状态,看着他这副模样,心里满是心疼。他轻轻叹了口气,那声叹息在夜风中飘散,带着无奈与理解。李义缓缓伸出手,那只历经战火洗礼的手,粗糙而有力,稳稳地搭在李富贵的肩膀上。这一搭,仿佛传递着无尽的温暖与力量,让李富贵的身子不自觉地微微一颤。
李义的眼神中满是安抚,就像冬日里的暖阳,试图驱散李富贵心中的阴霾。他语气轻柔却又坚定地说道:“富贵啊,我知道你心里憋屈,看着兄弟们可能要去冒那么大的险,你心疼。可咱得理解上级的难处。谁当这个带头的,会想让自己手底下的士兵去白白受伤呢?他们也是在综合考虑整个战局,每一个决策背后都有着诸多的权衡。”
李富贵微微侧过头,那动作带着一丝倔强。他的眼神里仍残留着一丝疑惑与不满,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,嘴唇微微翕动,嘟囔着:“可咱的处境明摆着危险,那些上级军队装备那么好,吃得好住得好,却让咱先冲,怎么都说不过去嘛。他们坐在后方,吃香的喝辣的,却把最危险的活儿留给咱们,凭啥呀!” 说到激动处,李富贵猛地跺了一下脚,脚下的尘土飞扬起来,在月光下闪烁。
李义抬起头,望向深邃的夜空。苍穹之上,几颗星星在云层间若隐若现,仿佛是战争中那些难以捉摸的未知变数。他凝视着那几颗星星,仿佛在从它们的微光中寻找答案。片刻后,他收回目光,目光灼灼地凝视着李富贵的眼睛,那眼神里有着不容置疑的笃定。他一字一顿地说:“富贵,你想想,上级把这任务交给咱们,那是信任咱的能力。这么多年来,咱们在战场上摸爬滚打,哪一场仗不是拼尽全力?咱们积累的战斗经验,那可都是用鲜血和汗水换来的宝贝。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,不是光靠装备就能赢的。当年在那场山谷伏击战中,咱们装备远不如敌人,可兄弟们靠着灵活的战术和过硬的战斗素养,不也把敌人打得落荒而逃吗?”
说着,李义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自信的光芒,那光芒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,照亮了周围的黑暗。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,胸膛里那颗炽热的心脏仿佛在发出有力的跳动声。他语气铿锵有力地说道:“你放心,我有十足的信心能打赢这仗。我李义带的兵,哪一个不是英勇无畏的好汉子?咱们在无数次的生死较量中都挺过来了,这一次也一定行。只要咱们上下一心,把战术运用好,发挥咱们灵活、坚韧的优势,就一定能把鬼子打得落花流水,绝不会让兄弟们去送死!”
李富贵耷拉着的脑袋原本像被霜打过的茄子,可当他听着李义那铿锵有力、充满自信的话语,原本阴霾笼罩的眼眸瞬间一亮,恰似寒夜中骤然点亮的烛火,仿佛在黑暗中寻得了一束曙光。
他的身子猛地往前一倾,脚下的石子被踢得四散飞溅。双手更是不自觉地紧紧抓住李义的胳膊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,胸膛剧烈地起伏着,迫不及待地仰起脸问道:“连长,您既然这么有信心,是不是想出啥好办法了?快跟我说说呗!” 他的眼神里满是期待,那渴望的神情,就像一个在荒漠中跋涉许久、渴望得到甘霖的旅人,又像一个眼巴巴盼着得到糖果的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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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义看着李富贵那急切的模样,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。他那宽厚温暖的手轻轻拍了拍李富贵抓着自己胳膊的手,一下又一下,仿佛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鹿。“富贵,这事儿回去再说。” 李义压低了声音,目光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四周,“现在说出来,被旁人听去,传了风声可不好。咱们得给鬼子留个大惊喜。” 他的声音低沉而稳重,透着一种运筹帷幄的笃定,仿佛早已将整个战局掌控在手中。
说话间,两人拖着疲惫但又怀揣期待的步伐,走到了一辆顺来的车前。这辆车在黯淡的月光下,显得有些斑驳。车身有些地方掉了漆,露出锈迹斑斑的铁皮,像是一位久经沧桑的老兵身上的伤痕。可在李富贵眼中,它却比之前他们用过的那些破车强太多了。那些破车,就像风烛残年的老马,动不动就抛锚,让他们在战场上吃了不少苦头。
李义走上前去,伸出那布满老茧的手,轻轻抚摸着车身。他的手掌顺着车身的轮廓缓缓移动,像是在抚摸一位并肩作战多年、生死与共的老友。那动作轻柔而深情,仿佛在向车子诉说着这些日子的艰辛与不易。随后,他拍了拍车身,爽朗地笑了起来,笑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:“不赖,比之前的强多了。这趟去,虽说遇到些麻烦事儿,但能顺来这么个家伙,也不亏。” 他的语气中满是满足,仿佛这车子是上天赐予他们的珍贵礼物。
李富贵站在一旁,静静地看着李义。月光洒在李义的脸上,勾勒出他坚毅的轮廓。看着李义那轻松的模样,李富贵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。这种敬佩,就像潺潺溪流汇聚成的江河,在他心底不断涌动。他挠了挠头,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,露出被烟熏得有些发黄的牙齿:“连长,您这心态可真好。换做是我,心里光想着那些糟心事儿了,哪还顾得上这车子好坏。我是真佩服您。”
李义哈哈一笑,那笑声响亮而豪迈,在夜空中回荡,仿佛要驱散这夜晚所有的寒意。他重重地拍了拍李富贵的肩膀,那力度里满是兄长般的关怀:“富贵啊,打仗的时候就得绷紧神经,可这打完仗回去的路上,就该放松放松。咱不能总把自己绷得太紧,不然还没上战场,自己就先垮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