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是为了通文馆的颜面和那点假仁假义的做派才不肯往外说的,也不用放在我身上。”李存义嗤笑着看向李存信,道:“这么说,如今你和他是把前尘旧事都说开了,打算接着做好兄弟?”

李存信默然一瞬,道:“五哥,我再叫你一声五哥,你不必再来找我了,我意已决。”

李存义哈哈大笑,连说了几个好字,道:“你来日若是被这起子小人过河拆桥,可不要怨做哥哥的没提醒过你——罢了,从今往后,你也不必再喊我一声哥哥。”

说完他便拂袖而去,门是大敞四开,灌进冷风来把桌子上几页残着的纸吹得哗啦做响。李存信还是沉默着,却听见李存礼道:“八弟,不必担心,从前是我不该慢待了你,今后不会再有那样的事儿了。”

李存信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地流了两滴眼泪,说了一番那定当鞍前马后万死不辞之类的话。

李存礼见安抚下了李存信,便正色道:“既然如今不良人已经来了楚地,只怕嫁祸汉地的计划便要有些变化了。”

“无妨,李星云一时半刻还不敢出现在明面上,甚至他也不敢去见马殷,至多是去见一见马希声,若是明火执仗在他们见面的时候闯进去,马希声便也要如当年马希钺一般。”李绛璎沉吟道。“李星云也不是那样的蠢人,见也该是偷偷地见一见便罢了,所以动作不会太大,明日递了折子抢在他们前头便是。”

马希崇第二日果真便把折子递给了马殷。

马希声在下头看马希崇的眼神有些不同,想来也是意识到这个弟弟的不凡之处,不过到了这一步,其实已经晚了。

马殷到了风烛残年的时候,这时候的王侯总是最麻烦的,他们知道自己必要在什么时候将自己手中的权力交出去,但是这权力他们是希望能握到自己死的那一刻,于是要提防自己的继承人,可也不能把那继承人全给弄死了让自己的权力后继无人,所以他们会变得喜怒无常,变得渴求长生。

这就是所谓的晚年昏聩,任是谁都逃不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