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段时间,若柳总是时不时在卢府门口徘徊,时而装成小贩,时而装成江湖游医,桃红也没再出来和她相见。今天她又贩了一车瓜在看得见卢府门口的阴凉处售卖,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从远处施施然而来,卢府府门大开,管家领着一群仆人在两侧恭恭敬敬的等候,其中就有桃红,桃红看见她,偷偷的给她了一个眼神,若柳回以淡然一笑。马车到门口停住,小斯撩开车帘,一个长相英俊,一身蓝衣的公子踏车而下。他就是卢公子吗?为什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。仆人撑伞的撑伞,人群围了起来,若柳还没来得及细看,那人就进了府中,府门关闭之后,若柳等了一会儿,就推着瓜车离开。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回忆这张脸,她把自己这些年所有去过的地方,可能遇见的人都想了一遍,到底是在哪里见过,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,忽然,灵光一闪,她想起来了,五年前,她刚刚被牡丹姐姐救回来的时候,就在牡丹小院门口见过他,他就是那个穿红衣服的男子。对了,就是他,她激动的坐了起来。
她脑子里想起来和“飞卿”相见的第一次,她送牡丹姐姐出门, 就见过姓卢的,他叫给他捡盖子的男孩儿“飞卿”,回忆起这些事儿,若柳激动得手心冒汗,这就说得通了,这个姓卢的,就是在那天第一次见到了牡丹姐姐。那个时候她还小,身体也才堪堪恢复,更主要的是那个给她捡盖子的男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,她都没有发现,一匹豺狼已经盯上了姐姐,早知如此,当初她应该晚一点再送姐姐出门。一行清泪从脸上流下,如果那天再晚一点,如果她当时就发现……若柳擦干眼泪,她想着,接下来一定要弄清楚牡丹姐姐和他的关系,无论姐姐的死是不是他造成的,但是,从现在看来绝对和他脱不了关系。现在卢府守卫增多,她也无法混进去,桃红又出不来,她不能干等着,万一拖久了,他回帝都了,到时候再想杀他困难重重。既然他和那个叫“飞卿”的男子熟悉,那就不如从飞卿下手。但是,人海茫茫,要去哪找他呢?若柳仔细的回忆了和“飞卿”寥寥几次相遇,除了两次在牡丹小院门口杜大叔的酒坊,其他地方都无可寻之处,对了,既然都在那遇见的,说不定杜掌柜会知道一些,可是,在桐花巷邻居的眼里自己已经是个“死人”了,突然出现难免引起轰动,打草惊蛇。她纠结了很久,还是打算铤而走险,一点儿机会都不能错过。若柳捣腾了一个上午,一个黄皮寡瘦的酒鬼形象出现了,只要自己注意,不露出破绽,杜掌柜他们不一定认识自己。
天渐渐黑了下来,杜掌柜刚刚掌灯,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偏偏倒倒的人,左手拿着酒壶,右手拿着鸡腿一边吃一边走进来,他仰起头喝了最后一口酒,还拿酒瓶子抖了抖,看样子是喝没了。那个人见到杜掌柜就大着舌头说:“我闻到酒香,就过来了,把你们家的酒打出来给大爷尝一口 ,要是好喝我就买了,要是不好喝,大爷我把店给你砸咯”!杜掌柜看着这个酒鬼心下烦躁,但是又不想惹事儿,只能好言好语相劝:“大爷怕是已经喝多了,小店的酒入不得大爷的口,大爷还是另寻一家吧”!酒鬼怒了,丢出一锭银子“怎么啦,怕大爷没钱”?杜掌柜哭笑不得,只能打出一碗放在酒鬼的桌上,酒鬼尝了一口“忒的吐了,怎么这么难喝呢”?杜掌柜眼看自己的好酒被糟蹋也怒了:“你瞎说什么呢,这个酒可是帝都贵人都向我订的,每年好几十坛,是我的镇店之宝”。酒鬼看见杜掌柜怒了,也耍混起来:“骗谁呢,还帝都贵人,贵人在哪呢,谁见过?技艺不精还敢吹嘘”?看着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都往店里看,杜掌柜怕说不清楚砸了自己的招牌,只能气呼呼的说:“贵人就住在城东芦花巷的松澜别苑。我每年都要送几次,不信你自己去看”。酒鬼听见有具体的地方,也不敢再闹了,只能骂骂咧咧的离开了,围观人群散的散,有熟悉的人还安慰杜掌柜 ,算了,别听酒疯子的醉话,惹自己不快。
城东是贵人聚集的地方,卖瓜小贩是不能扮演了,于是她又化成了江湖游医,果然在松澜别院的门口见到了那个能让自己情绪起伏的人。他还是那么俊美,那么云淡风轻,有他在的地方,仿佛时光都温柔了。如何才能和他有所交集,才能随时跟着他,才能接近他,这又是若柳愁的另一个问题了。经过几日观察,若柳发现他的进出时间都有规律,想了很久,只想到装晕这个办法,三十六计,美人计吧!只是这个成功率,若柳也不保证,但是,从他第一次帮若柳来看,他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!今天早上,天气就开始变得阴沉,中午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。自从决定实施美人计以来,若柳从早上就不吃饭,随时等待机会,晚上计划不成功了,才吃一点,这样才能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营养不良的病人。晚上的天还一直下着雨,天气变得冰凉,若柳在角落等了好久,想着今天又要白跑了,就看见对面街道上那辆熟悉的马车过来了,若柳紧张得手心冒汗,这要是不成功,管他了,要是不成,再想别的办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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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玉刚谈完生意回来,累得闭目养神,忽然听见马儿的跺脚声,他问马夫:“怎么啦”?马夫回道:“没事儿,公子,只是前面有个人晕倒了”。他掀帘一看,确实有个人晕倒在雨水里,雨太大,分不清男女。“过去看看”他吩咐车夫。墨雨为难的说:“公子,别……”。宁玉打着伞下马车了:“你忘了,当初我也是在这样的天气里遇到你和墨云的”。墨雨一时语塞,羞赧至极,是啊,想当初若不是公子心软,哪里有现在的他和墨云呢!墨雨跑过去,把倒地的人扶起来,是个女子。宁玉看见地上女子的脸,身躯一震,急忙扔了伞,一把从墨雨手中接过她来,抱着她急匆匆的走向府里。墨雨都惊呆了,跟着公子这么些年来,从未见过公子如此慌乱的模样。回过神来,他打着伞跟着公子后面小跑进府。
在宁玉怀里的若柳松了口气,她知道成了,只要他肯管自己,以后有的是借口接近他。但是被他抱着,听着他的心跳声,闻着属于他身上独特的清香,感受着他的体温,若柳抑制不住的心跳,此刻的她呼吸凝滞,面色潮红,完了,还不到么,要装不下去了,她只能顺势把脸侧向他的胸口。她能感觉到当她把脸贴在他胸口的一刹那,抱着她的人动作明显停顿,心跳也更明显,手上的力道也无形加重。好在,很快就到房间了,宁玉把她放在床上,让墨雨给她找大夫 ,墨雨嘟囔了一句:“公子,这可是你的房间,能不能把她……”。宁玉出声打断他:“快去”!墨雨嘟着脸去了。宁玉又叫了侍女给她换衣服,换掉湿被褥。等一切都结束,大夫颤巍巍的来到了,大夫把完了脉,站起身对着宁玉拱手说:“这位姑娘并无大碍,只是身子过于虚弱,才一时昏了过去,日后好好调养,很快就能恢复”。
墨雨送大夫出去以后,宁玉让侍女去厨房拿碗热粥,所有人都走后,他才坐到床边,仔细的看着她,眼前这个清瘦虚弱的人儿,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血色,她到底经历了什么,竟会虚弱至此,这一年多来,她究竟过得如何。他依然记得第一次见她时,她虽然皮肤黑黄,但眼神狡黠灵动,第二次见她时,她娇俏活泼,会因为酒馆老板的话羞红了脸,看见自己时会她紧张得手足无措, 但无论是什么样的她,都不该是现在这样虚弱破碎的她。宁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床上的若柳可是装不下去了,她总觉得有一道炽热的目光盯着自己,让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。她悠悠的睁开了眼,对上宁玉关切的目光,时间好像静止了,空气好像不流动了,呼吸仿佛暂停了,两人就这样看着彼此,谁也没有说话。
“公子,热粥端来了”,侍女春兰打破了宁静的气氛,若柳赶紧别开眼睛,宁玉也尴尬的站起来,伸手去端热粥,又觉得不合适,于是他吩咐侍女:“你好好照顾她,我先出去了”。看到宁玉出去了,若柳才放松的叹了一口气。若柳总以为自己活过两世,经历过生死之事,应该已经心硬如铁,除了牡丹姐姐的事,她不会再哭了,可是刚刚看见宁玉关心的眼神,他眼里的温暖简直要把她融化,要把她溺死,那分钟她真的好想哭,她也不明白,为什么对这个才见了几次的人会产生依赖感。春兰看见若柳怅然所失的样子,打趣到:“姑娘究竟做了什么,瞧把我们公子吓的,奴婢跟着公子多年,从来见他都是成熟稳重、温柔有礼,还从未见过他这般手足无措的样子呢……”。若柳茫然的说:“我……”。话还没说完,春兰就笑着打断了她:“姑娘快喝粥吧,要是饿坏了,公子可得埋怨我了”。
宁玉回到房间,换了干净的衣服,让墨雨把湿衣服拿走,顺便把春兰叫过来回话。春兰进来的时候,宁玉正在书桌前看着账本出神。春兰行了个礼问道:“公子,可是有事”?宁玉沉默了一会儿问:“她怎么样了”?春兰笑了笑:“公子是想问什么呀”?“她身体挺好的,没有哪里不舒服,喝了热粥睡下了”。“哦,她……算了,你先下去吧”宁玉语气低沉的说。春兰看见自己家公子失落的表情,饶有兴致的说:“她身体是很好,但是……”春兰故意停顿了一下。“但是什么”?宁玉焦急的问。看到宁玉焦急的表情,春兰轻笑一声:“好了,我不逗你了。公子 ,那位姑娘身体很好,只是,她看见你走了之后,心情好像有点儿失落”。宁玉听完心里一紧:“是真的吗?她看见我走了,心情失落”?春兰思考了一下,然后用力点点头。宁玉面上含笑,手用力的捏着账本。春兰看着自己公子那傻傻的模样,摇摇头出去了,心里想着:“难道公子这棵千年铁树要开花了”。
这段时间,若柳总是时不时在卢府门口徘徊,时而装成小贩,时而装成江湖游医,桃红也没再出来和她相见。今天她又贩了一车瓜在看得见卢府门口的阴凉处售卖,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从远处施施然而来,卢府府门大开,管家领着一群仆人在两侧恭恭敬敬的等候,其中就有桃红,桃红看见她,偷偷的给她了一个眼神,若柳回以淡然一笑。马车到门口停住,小斯撩开车帘,一个长相英俊,一身蓝衣的公子踏车而下。他就是卢公子吗?为什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。仆人撑伞的撑伞,人群围了起来,若柳还没来得及细看,那人就进了府中,府门关闭之后,若柳等了一会儿,就推着瓜车离开。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回忆这张脸,她把自己这些年所有去过的地方,可能遇见的人都想了一遍,到底是在哪里见过,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,忽然,灵光一闪,她想起来了,五年前,她刚刚被牡丹姐姐救回来的时候,就在牡丹小院门口见过他,他就是那个穿红衣服的男子。对了,就是他,她激动的坐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