怪不得整天想着办女学,立女户,改刑律,废除一切对女子不公的腐朽陈规。
“秋老夫人心疼沈夫人,将她接回府中,想让她给秋尚书做平妻。”
孙嬷嬷这话一落,满朝文武都面露鄙夷。
嫡妻才过门多久,就这样打人家脸面,秋家所谓的门风,也不过尔尔。
秋仲文和秋仲仁都面露尴尬,生怕被殃及池鱼。
秋仲卿早就涨红了脸,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。
“沈夫人虽落魄,却也知道廉耻二字,断然不肯,她身份尴尬,住在秋府也不合适,便迁去了庄子。却不想人心险恶,她因生得美貌,时常被人骚扰,积郁成疾,秋尚书时常照料,却更是雪上加霜。”
孙嬷嬷顿了顿,“谣言如刀,一个弱女子怎堪承受?”
秋明月眼中寒光毕现。
“沈夫人被逼无奈,不得已才做了外室。”
孙嬷嬷神情悲切,“诸位大人大约在想,她为何不以死保清白?可是凭什么呢?她本是良善之人,就因为无人庇护,为人欺负,就该去死么?这世间的公道,难道是要用受害者的命去填加害者的口舌么?”
众人沉默。
似乎一直如此。
女子该安分居于家中,不可言语轻佻,若被外男瞧上,那便是女人轻浮浪荡。
男人是不会有错的,错的都是女人。
否则他为什么不去调戏别人,单独调戏你?
你若清白,为何不以死明志?
慕容璃看向秋明月。
世道从来对女子苛刻。
就像他娘,明明身不由己,却要被骂祸国妖姬。
沈氏当年所遭受的,只会更甚。
“沈夫人当初小产本就落下了病根,后来又一直缠绵病榻,养了几年也未曾痊愈。生产之时险些一尸两命,险险扛过来,那孩子却孱弱至极,秋尚书应该还有印象。”
孙嬷嬷瞥一眼秋仲卿,“不过只是个女儿,所以你并不十分关心,乃至于她因风寒而夭折,沈夫人跪遍了满天神佛,也跪不回她的孩子。她的女儿,生前无名,死后无碑,魂魄无依,不知可否入得秋尚书梦中喊冤?”
秋仲卿脸色难堪又恼恨。
“她骗我—”
孙嬷嬷讥嘲带恨,“一个有过丧女之痛的母亲,怜惜天底下所有孩子,所以义无反顾的救了另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婴,养于膝下,细心呵护。可你身为父亲,心里想的,却是这个?”
秋仲卿恼羞成怒,“分明是你居心叵测,利用她心善,鸠占鹊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