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嬷嬷闻言神色有异。
林氏怔了下,“别胡说,你父亲虽与我没什么情分,也不会如此狠心。我知道你们姐妹感情好,今日见明珍受苦,你心里不好受。回去好好睡一觉,那些不好的事,都忘了吧。”
她否认得太快了。
秋明月垂眸,只觉得心头仿佛被一块大石堵着,喘不过气来。
秋仲卿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。
她知道。
年轻的时候冷眼旁观妻子被母亲磋磨,对女儿的婚事不闻不问,对小妾凌辱打骂。但秋明月从未想过,他也曾动了让林氏死于难产的心思。
今日在祝府,她看着许如烟,自然而然的联想到沈氏。
青梅竹马的白月光,被长辈强行拆散的苦命鸳鸯。
不一样的是,沈氏秉性纯良,从未动过害人的心思。
然而她的存在,确实让许多人半生悲惨。
所以她才会抑郁抱病,不肯吃药,直至生命消亡。
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,分明就是秋仲卿!
“母亲。”
她看着林氏的眼睛,突然说:“您可曾想过与他和离?”
金嬷嬷大惊失色。
林氏也是一震,随即斥责道:“住口。”
秋明月话已出口,倒也不怕。
“当年是他自己放弃了我娘,却把这一切都归咎在您身上,让您多年来饱受折磨。他既放不下高官厚禄荣华富贵,又想左拥右抱娇妻美妾,圈养了我娘十几年。我娘没办法,唯有死亡方可解脱。但您不一样,您还有别的出路。”
林氏先是震惊,随后慢慢沉淀下来。
“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了。”
秋明月没错过她眼里的隐痛和哀恸,“为什么不能说?今天在祝府,我看着二姐躺在床上,面色憔悴毫无血色,空气里都是血腥气,那么多人围着,忙着,却只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,没人在意她的死活。她才十六岁,花骨朵一般的年纪,还是个孩子,可谁都没觉得她的命有多重要。”
“祝晗明知许如烟乃蛇蝎之人,却依旧包庇纵容。在他眼里,反正二姐也没死,所以许如烟犯的错便不算是错。可如果今天我们没及时赶到呢?二姐真的被她们害死,会有人替她鸣冤不平吗?不会,祝晗只会庆幸没了这个绊脚石,然后欢欢喜喜的迎娶自己的心上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