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放之地,狂风肆虐,漫天的黄沙如恶魔的爪牙,疯狂地撕扯着这片贫瘠的土地。慕云裳和幸存的家人蜷缩在一座破旧的营帐内,那营帐在狂风中摇摇欲坠,仿佛随时都会被连根拔起。
慕云裳身着一件满是补丁且破旧不堪的粗布衣裳,原本那如丝般光滑的秀发如今凌乱地披散在肩头,上面沾满了尘土。她那曾经娇艳如花的面容此刻变得憔悴而苍白,双颊深陷,眼眶周围布满了黑晕,唯有那双明亮的眼眸中,依然闪烁着不屈的光芒。
慕老爷躺在营帐的角落里,身上盖着一条破旧的毯子,他的脸色蜡黄,呼吸急促而微弱。每一次咳嗽,都仿佛要耗尽他全身的力气,那咳嗽声在这寂静的营帐中显得格外刺耳。
慕夫人坐在慕老爷身旁,她的双眼红肿,泪水已经流干。她用粗糙的手轻轻抚摸着慕老爷的额头,声音沙哑而颤抖:“老爷,您一定要撑住啊。”
慕云裳快步走到父亲身边,蹲下身子,握住慕老爷的手,那双手曾经宽大而温暖,如今却骨瘦如柴,冰冷异常。“爹,您会好起来的,一定会的。”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坚定。
慕老爷艰难地睁开眼睛,看着眼前的女儿和妻子,嘴角扯出一丝苦笑:“裳儿,为父怕是不行了。以后这个家…… 就靠你了。” 他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,每说一个字都要喘上好大一口气。
慕云裳泪水夺眶而出:“爹,您别这么说,我们一定能挺过去的。”
慕老爷微微摇头,眼中满是绝望和无奈:“孩子,慕家遭此大难,是为父对不起你们。但你一定要记住,无论如何,都要活下去,为慕家报仇。” 说完,他剧烈地咳嗽起来,嘴角溢出一丝鲜血。
慕夫人见状,顿时慌了神,手忙脚乱地想要为慕老爷擦拭血迹。“老爷,老爷!” 她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无助。
慕云裳心如刀绞,她站起身来,想要出去寻找草药,哪怕只有一丝希望,她也不愿放弃。
“裳儿,别去了。” 慕老爷用尽全力拉住慕云裳的衣角,“这是命啊。”
慕云裳挣脱父亲的手,决然地冲出营帐。外面的狂风几乎要将她吹倒,但她咬紧牙关,艰难地在风沙中前行。她的双眼被风沙迷得几乎睁不开,但她依然不停地寻找着,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有草药的角落。
终于,她在一处石缝中发现了几株不知名的草药。她如获至宝,小心翼翼地采摘下来,然后匆匆赶回营帐。
然而,当她回到营帐时,慕老爷已经闭上了眼睛,他的手还保持着拉她衣角的姿势。
“爹!” 慕云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,扑倒在慕老爷的遗体旁。
慕夫人呆坐在一旁,已经哭不出声音,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。
慕云裳强忍着悲痛,为慕老爷整理好仪容。没有棺材,没有寿衣,只能用一块破布将慕老爷的遗体包裹起来。在其他流放之人的帮助下,慕云裳在营地外的一处荒地,亲手埋葬了父亲。
葬礼过后,慕夫人因悲伤过度,一病不起。慕云裳日夜守在母亲身边,悉心照料。但流放之地物资匮乏,缺医少药,慕夫人的病情日益加重。
“裳儿,娘对不起你。” 慕夫人躺在简陋的床上,气息微弱。
慕云裳紧紧握住母亲的手,泪水在眼眶中打转:“娘,您别这么说,您会好起来的。”
慕夫人摇摇头:“裳儿,娘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。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,一定要为慕家报仇。”
慕云裳泣不成声:“娘,您放心,我一定会的。”
几天后,慕夫人也追随慕老爷而去。慕云裳抱着母亲逐渐冰冷的身体,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。她失去了最亲的人,失去了曾经温暖的家,心中只剩下无尽的仇恨和痛苦。
慕云裳在一片荒芜的土地上,为母亲挖了一个墓穴。她用双手一捧一捧地将土盖在母亲身上,仿佛将自己的心也一同埋葬。
夜幕降临,慕云裳独自坐在母亲的墓前,周围一片死寂。她抬头望着天空中那轮残缺的月亮,心中暗暗发誓:“爹,娘,我慕云裳在此立誓,哪怕付出一切代价,也要让那些陷害慕家的人血债血偿!”
从那以后,慕云裳变得沉默寡言。她的眼神中不再有曾经的天真和温柔,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仇恨和坚定的决心。
为了生存,慕云裳不得不与其他流放之人一起劳作。每天,她都要在烈日下耕种贫瘠的土地,忍受着监工的打骂和欺凌。但她从不抱怨,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,因为她知道,只有活下去,才有复仇的希望。
一天,慕云裳在劳作时,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,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。她知道自己是累垮了,但她还是强撑着想要继续干活。
“喂,你怎么了?” 一个粗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。
慕云裳努力睁开眼睛,看到一个满脸胡须的中年男子站在她面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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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…… 我没事。” 慕云裳虚弱地说道。
“还说没事,你都快晕倒了。” 中年男子皱了皱眉头,“来,到这边休息一下。”
慕云裳在中年男子的搀扶下,走到一棵树下坐下。
“你这丫头,不要命了吗?这么拼命干什么?” 中年男子递给她一碗水。
慕云裳接过水,大口地喝了起来。“我要活下去,我要复仇。” 她的声音虽然微弱,但却充满了力量。
中年男子叹了口气:“复仇?谈何容易啊。这里的人,哪个不是有冤无处诉。”
慕云裳抬起头,看着中年男子:“大叔,难道我们就要这样认命吗?”
中年男子沉默了片刻:“不认命又能怎样?我们不过是蝼蚁,任人践踏。”
慕云裳握紧了拳头:“不,我不信。只要活着,就有希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