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两头搭线?”
凤徵瞪他一眼。
“好吧好吧,”单小侠笑了:“其实没啥,这年头谁混都不容易。重要的是,道上认识三爷五爷的不少,可少君岂人人能见?所以小狮子跟少君认不认识我不知道,但少君一定认识你,这我却是知道的。”
凤徵满腹狐疑。
“不相信?”单小侠勾勾手指,凤徵凑过去,两人低声私语了好一阵,最后凤徵下定决心似地,点点头。
檀香缕缕。
“好了。”随着唐三爷一声低嘱,凤徵和单小侠眼睛上的布条被解了下来。
一间中国式风味极浓的房间。
两旁各两把弧形靠背圆椅放着,视线所及处,一张紫檀木桌子,摆着两个围棋盒子,一张棋盘,一本棋谱。本是极清雅的事,可旁边那一摞摞的描金盘子里露出来的是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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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常见的珍珠火柴粒大小是正常,豌豆大蚕豆大的就比较少了,凤徵瞟眼看,紫绸的瓤子上,一颗颗桂圆大的珠子你挤我我挤你——这种东西就这样大敞敞放着?放着也就罢了,可以在上面随便压吗?就算压着它们的是翡翠?
不错,就是翡翠。看样子是一粒粒刚切割好的,每粒都有镍币那么大,而且都是碧绿绿的。
凤徵咕噜咕噜,尽力将唾沫吞回肚子里,拉开目光。
再往后,是一架四折屏风。
屏风后有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。
很高,因他是站着的,提着笔,用毛笔在画画,还是写字?
一个画中国画的黑帮头子?
不管怎样,很考验人的想象力……以及,承受力。
“还不见过我们少君。”唐君霈没有语调的说着。
他不开口则已,开口就让人感觉到压力。凤徵不敢再多瞄,咳了咳:“少、少君,我是师凤徵。”
“见过少君,我是‘德’字派弟子单小侠!”
屏风内的人布局,画花头,定枝梗,淡淡唔了一声。
两人有点懵,互视一眼。
“有什么事就说,”唐君霈道:“少君时间不多。”
好吧,虽然小侠口口声声她是什么“幺几”,但既有求而来,也不指望人家有多热情了。凤徵再次清清喉咙:“警察局长李林曾欲害我,小侠说奉命除掉了他,我看到报上新闻,想着,应该来道个谢。”
屏风后没有回声,唐君霈回她个“所以?”的眼神。
有点尴尬。
“——但,但我知道李林跟我们并无实际仇怨,我猜想——多年前我们经历过的历险,是不是又回来了?我能力不及,不知少君可否指惑。”
“唐三,你和那个弟子先出去。”
屏风后终于发声,果然是个年轻的声音,但是低低的,有点奇怪。
还有点儿……熟悉?
她忍不住又往屏风瞟了,收到唐三爷警告的一眼,然后带着单小侠退出。
“你知道多年前追杀你们的是谁吗?”
不愧少君,出手就是重量级炸弹。
“我……”
在屏风后缓慢的叙述中,多年前的一切如同画卷,缓缓展现眼前。
关于生母之死,双胞姐弟设法搜集过很多的材料,据当时医生写的治疗报告,师纨素是感染急性痢疾抢救不及而终,然而姥姥坚称她女儿死的不明不白——甚至她自己还从此对医院患上了恐惧症——姥姥虽然没读过书,但她当时目睹了一切,而且以她性格,双胞胎自然更相信自家姥姥。报告事后怎么撰都可以,何况并没有其他相关证明文件。
而这件无头公案,就是一切的起源。
从此双胞胎落入了有心人眼里。
在少君的叙述中,师纨素之死并非一人所为,系一位极端聪明的人出于护主动机,另找了两位同伙来进行。主谋指出靖氏在外头不但有了私情,而且私生子都有了,且专员又多次前往探视,完全一副“金屋藏娇”之势,在当地政治圈已引起谈论,所以在事态扩大前,必须予以“铲除”。
这一番话,立即得到死忠者的附和与配合。几经密商,最不露痕迹的做法,就是在医院动手;而让被害人受痛苦最短的方式,便是在血管注射毒液。主谋认定,只要家属不敢提出解剖验尸的要求,即能立即下葬,全案就此完美无缺地永远埋在一抔黄土之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