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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一只手把在枪杆子上,一只手拍得桌子震响,正仔细捕捉波长的少年淡淡瞥他一眼。
大汉被他看得一愣,嚷:“瞟什么,恁身板,弱鸡仔似的。”
少年懒得理他。
青年道:“我不是要指挥申连长什么,不过既然现在大家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,申连长手上有人,正好支援到东面去,防止敌人绕过寺庙,抄到后面逆袭。”
“俺只是一时被阻在这里,还要回师部跟师座报告的。”
“如果我们不幸,想必申连长也独木难支。”
“这……”大汉噎了一下:“俺信不过恁们这些小娃娃!”
“我是没有指挥过一个排,一个连,一个营——”
每吐一个字,大汉的眉毛就扬一分,一副“看吧”的表情,然而青年不疾不徐道:“真正的战斗,我只指挥过团级以上。”
什么?!
房里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停住了手头动作,连周泰都觉得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。
大汉的嘴里可以塞进一个鸭蛋,足足半分钟后才哈哈大笑起来:“大家伙听听,恁小子一张纸画个鼻子——好大的脸面!团级以上,还师级呢,恁是司令还是大帅呀,笑死俺了!”
但没有人笑。
青年道:“战地从权,如果你要走,我不阻止;如果你不走,限一个小时内,赶到东面和已经在挖掩护线的工兵队长汇合,进入指定地点。若是办不到,我们可以救你们一次,但不会再白白浪费子弹人员救你们第二次,我不会再对你稍存客气。你好好想一想,然后答复我。”
大汉干巴巴的笑声停止。
房里的人看着他。
众目睽睽之下他觉得自己气势输掉,勃然大怒:“恁个狗娃子——”
他大声吆喝着,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,铁塔般的身躯前倾,眉毛高举成一条直线,高高扬起拳头,很吓人。
“申连!”
“贾队!”
拳头带着风声在离青年高挺的鼻子前一厘米停住,并非因为大家的惊呼,而是发现再怎么用力,也不能前进分毫。
手腕被两根手指牢牢夹住。
申敏行不信,使出吃奶的劲,就是纹丝不动。
青年脸上没有表情的:“怎么样,要不要再来一次。”
把他气得要死。
“走!”甩手,他朝门外自己的士兵吼。
“慢走不送。”
“恁!”大汉兀地转身,恨不得生饮此人血口嚼此人肉。
“但你要记住你对他们的责任。”
“啥?”
“他们的性命,掌握在你手里。”
“俺草你个——”
青年的眼睛仿佛可以看透人心。
他住了嘴。
握住机枪的手松了紧,紧了松。
良久,往地上狠狠一拄:“奶奶个熊!说吧,那座啥子寺在哪里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