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大小姐阻止了她:“看我们这么多女的包围他一个男的,这可是我们的宝,是不是啊,嘉人?”
嘉人从头到尾不时偷瞄鹤徵,闻言一下脸红,姚大小姐进一步指指场中:“难得这种场合,应该请我们嘉人跳一支舞。”
就鹤徵一个男的,当然是对他说。鹤徵道:“我不会。”
“不是说在美国念书吗,那儿最兴这个,不会?”
盛大少奶奶瞅瞅三女一男,心想这个局面,很值得研究。
凤徵道:“他是真不会。”
姚大小姐道:“不会也简单,任何人只要稍微留点意,半小时可以毕业,就请嘉人当老师,立刻传授好了。嘉人——”她朝嘉人递个眼色。
“啊?”嘉人托着咖啡碟的手放下。
“来来,”姚大小姐拐了她的肩膀,将她拉起来站着,一面去拉鹤徵:“快起来,不收学费的。”
鹤徵微微皱眉:“怎样说来就来。”
姚大小姐笑:“这既不用审查资格,又不用行拜师礼,还用什么考虑不成。哎,你别只是向下坐呀!”
凤徵和音音在一旁笑,盛大奶奶心想,明明戴帽子的少女跟这个男生比较亲密,坐都坐一块,怎生一点儿不吃醋?
“喂,师鹤徵,再客气可不像绅士啦,过来,接着嘉人的腰,跟着步子走就对了。”姚大小姐推了一把,在座的男女纷纷鼓掌,鹤徵见状,拉扯下去不成样子,便不再拒绝,轻轻一执嘉人的手,滑下舞池。
手落入他手的那一刻,嘉人的心跳得要出喉咙来。
这个世上,大约只有他,能让她的心完全不受她自主的控制。
师鹤徵?
盛大少奶奶执牛乳的壶颠了颠,停下来,望向舞池中的人影,咀嚼这三个字,和记忆中联系起来:“——他是师鹤徵?”
“大嫂,想不到吧,更想不到的在这呢,”盛音音挑了颗巧克力糖吃着,顺手递一颗给凤徵:“呐,猜猜这是谁?”
凤徵将帽子取下,笑看着盛大少奶奶。盛大少奶奶仔细打量,嘴皮动了一动,“……好像,不,不可能……”
她脸上渐渐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,盛音音笑逐颜开:“她是女孩子多好哇,我可以自由自在的跟她玩了!”
“她是师凤徵?……是个女的?!”
姚大小姐道:“男女无所谓,重要是下落终于找到了,你们刚才说,这几年都在美国?”
“是的,”凤徵答:“大学已上完一年,因为暑假,回来实习。”
“实习的话美国那边更好吧,咱们这儿不兴这个。”
“以后总是要回来的,所以算探探路吧。”凤徵不欲多说,笑笑。
“嘉人这几年在法国,六少在美国读军校,原来大家都出国去了,要早知道你们在美国,就不枉费嘉人她几年来一直——”
“姚大小姐,”盛太太在一群老妈子的簇拥下过来,“欢迎欢迎,你瞧,你来了我才得到消息,来来来,快请到雅室内去坐。”
姚大小姐起身,“盛太太不必客气。”
盛太太划过凤徵,“听说卫小姐——?”
“她在那儿跳舞,”姚大小姐扇子合拢,一指:“挺热闹的,所以就这儿坐坐也好。”
“那是,那是,”盛太太便闭口不再提雅室,“年轻人总是喜欢热闹点的地方。”她往舞池内望,瞅见了卫嘉人,却没认出和她一起共舞的年轻人是谁,瞥一眼儿媳,大少奶奶却直盯着姚大小姐身边的另一位女郎。
她方才略过了她,现在再返回头去瞧,似乎哪儿见过,而那女郎也友好的朝她微笑。
这一笑就更熟悉了,盛太太竭力想着,这时姚大小姐道:“盛太太旁边这位是新娘子吧,很漂亮。”
新娘子换了一身旗袍,正含娇带怯的跟在婆婆身后,闻言低头。盛太太笑道:“是啊,素儿,还不跟大家打招呼。”
新娘子双手交叠放于左侧,微微屈身,敛衽行了一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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姚大小姐道:“哗,这礼节,跟古代大家闺秀似的。是哪家的千金?”
因着凤徵是女儿身,与盛大少奶奶同样差点下巴掉地的张娟娟总算回过神来:“这是王家小姐,新世界王家。”
“啊,新世界是你家开的呀,很火的生意。”
“可不是呢,”张娟娟道:“他们家的‘天阶共’,行界有‘不登天阶不成名’之说。”
盛音音道:“现在人听戏的不多啦,最火的是杂技和魔术,近阵子还有一个叫车利尼的大马戏团演出,都是戴高礼帽的洋人驯狮虎豹熊,好多人去看,哎凤徵,他们说他们是美国来的,你在美国,是不是真有这么一个马戏团?”
一听凤徵的名字,盛太太瞪大眼。凤徵答:“美国很大,不知他们在哪个地方演出,我却是没听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