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见她拱手作揖,单膝跪下。
两人对视一眼,就想起这一年多发生的所有事情。
作为细作,暗探的她。
一年前,混入江城,在奴院里被寨子中的管事看上。
带入城中学规矩,脱颖而出。
因身世清白,被纳入寨子中做杂活。
后由长老重金悬赏,自荐服侍连爱儿,提供主上与她的一举一动。
半年前本想着能一举灭了天宗,没想到被连爱儿和王尹巧妙破解,自保之下牺牲了同伴。
想在这里完全生存下去,她只能装单纯善良,于是机缘巧合下,她与黑衣扯上了关系。
加之连爱儿有意撮合她与十一,她便顺水推舟,与之在一起。
在去往海城的路上,那位突然消失不见的岛国人,便是来与她接头共议的上线。
为了不被怀疑,不惜让自己悬挂在半空中。
才使得他们相信是那群家伙针对她们撒了谎。
再后,便是实行计划。
特意引连爱儿下船,之后遭到绑架,在得到公子的警示后,一直小心谨慎的潜伏在天宗。
一月前,她终于得到想要的后山地图。
于是和吴妈出去采购为由,亲自出去交与暗探。
天宗遇袭!
内应正是此人!
“一年多不见,到底是山城里养人啊!出落的那么水灵?那日我远远的看了一眼,还都不敢认呢!”
“主子说哪里的话?这都是奴的伪装。”
“你还知道你是我的奴吗?为了一个中原男人,罔顾我的调遣。我都糊涂了,应该叫你美子还是杏儿啊?”
杏儿顿时感觉如鲠在喉,如芒刺背。
她双膝跪地,极其虔诚。
“主子,您别这么说。是美子辜负了您的栽培,奴不走不是因为他。主子和吾皇的大愿未了,奴不忍。这才又埋伏下来,事实证明,奴对您还有用!”
小雅嗤之以鼻的冷哼一声,“一个小小的奴也有心气说这么多?也真是够难为你的。”
她掏出一条手帕,甩给跪在地上的杏儿。
“你放心,吾皇要是知道你为了他的大愿鞠躬尽瘁,待他取帝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。更别说你娘和弟弟的待遇了!”
杏儿一把抢接到手帕,这上面的绣针和记忆里娘亲的如出一辙。
她眼眸中泛起涟漪,埋藏在心底的思念在此刻得到了解放。
她如获至宝般捧在手心,绣帕轻抚脸庞,栀子花香十分沁人心脾,就像是娘亲在身边一样的亲切。
小雅冷冷地看着杏儿,从腰间取出一枚银钱大小的纸包。
“找机会下在王尹的吃食里。”
杏儿抬眸,心里一惊。
略显犹豫被小雅抓个正着,“好啊!你果然有问题!我好意给你立功的机会…”
“不,奴没有犹豫。只是王尹的吃食都由专门的人看管。而且一般都会用银针查实,要下药绝非易事。就算折损了奴,也不能暴露您啊!”
“说还是你会说啊!你放心,这不是什么毒!只是一剂还未完成的药,管他们怎么查验都没有任何副作用。这只针对王尹一人!”
小雅浅浅一笑,将东西拍在桌案上。
杏儿内心非常纠结,她本就是被要挟的做上了暗探。
若不是为了娘亲和弟弟,她怎么会来到这里,做那么伤天害理的事情!
“我娘亲和弟弟到底怎么样了?他们好吗?我已经三年多未见他们了,如果这次任务成功,我想见他们。”
小雅叹息一声,露出同情的眼神。
这让杏儿感到无比无助,揪着心盯着她。
“你娘毕竟年事已高,特别是最近一年咳得特别厉害。你弟弟还算是孝顺,一直在床榻边照顾。”
杏儿回忆起当初离家时,娘亲就得了肺病。家里的钱都花光了,她实在没有办法才去应征女奴。
一旦招进,就会给二十金。
可没想到离家那天直到现在,未再见过家人。
“我娘亲一直都有肺病,她每天都要熬中药喝的。主子我求求您。求求您救救她吧!救救她!”
杏儿焦灼地跪上前,哭诉着,还磕起头来。
“你不用这般求我,只要你~”小雅的视线停留在桌上的那包药,“我一份飞鸽传书,你娘亲必然无大碍!”
杏儿整个神经都绷紧了,严肃的站起来,戴上面具和伪装。
“主子,您就瞧好吧!奴,一定尽快完成任务。届时,请主子救我娘亲!”
“那是自然。我小雅惠子答应你!绝不食言!”
杏儿收起药包,佝偻着身子缓缓走出屋门。
等脚步声远去,身边的随从才从屏风后出来。
“雅主子,她一个细作能做什么?您为何要这么哄着她?”
“我不是哄着她,这件事还非得要她去做才行。我是可以悄无声息的接近王尹,但他们~跟得太紧。这样不是很好吗?也省得我们费力不讨好!”
随从用力点点头,竖起大拇指。
“雅主子,您可真神了呀!一切掌握尽在您的手里!”
“好了,别拍马屁了。把这隔幔撤了吧!要是不让他们这些暗卫听到点动静,怕是又得如何揣测我们的心思了!”
“是,主子!”
两名随从往房梁上轻轻一跳,一张透明薄膜的隔幔被收起来。
小雅忧心忡忡的盯着门口,心里盘算着。
留给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!
收复南晟国这件事,耽搁的太久了。
吾皇着急,这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