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冉刚打开门一会儿功夫,金贵妃身边两个用惯了的女婢便急匆匆走了进来,连招呼都没打一个,便瞧见榻上的白绢,兴高采烈地拿着回去复命了。
金六整个人都呆住了,这女人!竟敢接二连三地算计他!且都成功了!
他一时气结,却见她一脸无所谓,冲他得意一笑:“不服气么,夫君?”
金六冷哼了一声,将头扭向一边,忽然觉着脖子上多了点儿什么,是不是今日的新衫不合身?他拉了拉领口。
“咱们日子还长着呢!”余冉耸了耸肩膀,刻意在他耳边低声道,“你若是不服,只管来便是了。”
余家将礼数做得很足,不但亲戚全到了,便是连卫国公的几个门生也全都到了,金六兴趣缺缺地看着余冉应酬众人,自己则冷着一张脸,一言不发。
大家都知道他被贬谪的事儿,谁也不敢主动上前触霉头,都聚在一处说笑,偶尔和他客套两句。
结束了冗长的回门宴,他带着余冉回小院儿去。他在前头骑马,她在后头坐车,两个人隔了十万八千里,车夫一个不留心,他的马早跑得无影无踪了。
“小姐,姑爷不见了!”一旁的侍女着急了,连连喊她。
余冉打了个哈欠,轻笑道:“随他去吧。”
金六想了个馊主意,想要在余冉这里扳回一城。
若是新婚第二日,新郎便出现在勾栏瓦舍,对于新娘来说,必是难言的羞辱。
他先去的聂家,缙云还在宫中当值,没抽得出空来回家。他便将目光投向了刚打皇宫里出来的洪泽。
彼时洪泽正准备回家,却被他硬生生给拉住了。
“我如今正是难受的时候,你陪我一晚怎么了?”金六甚至有些耍赖,他直接转头对必安说,“回去告诉你家夫人,韫玉今晚与我在一处,不回家了。”
必安忙不迭地去了,洪泽扫了他一眼,轻叹了一声。
金六如愿,便立刻快马加鞭往城里去。
洪泽起先还跟着他,后来便瞧着愈发不对,他去的这个方向颇有些熟悉,忍不住回头看兴致勃勃的金六,笑问:“你确定要我陪你一起进去?”
“怎么?怕你娘子?”金六递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。
“六爷这么好的兴致,那我自当奉陪。”洪泽冷冷地应了一声,轻轻吹了一声口哨,玄珠立刻狂奔起来。玄珠动作轻快,只听得马蹄嘀嗒,却全程未影响路人。
金六愣在原地,他身下这匹马已经是最好的军马了,却仍旧不敢在京城热闹的街道这样狂奔,他傻呆呆地看着洪泽跑得没了踪影,回头对身后的长信嗤笑道:“瞧见了么?他惧内这事儿还是有待商榷的,这一听说要去逛青楼,火烧火燎的,比我还猴急!”
长信轻叹了一声,压低声音对他道:“爷,咱们能不这么恩将仇报么?先不说洪夫人帮您送头面给娘娘撑面子,单说您成亲的这事儿,她忙里忙外的!谁不知道她是个醋坛子,你偏偏要带洪大人来逛青楼,这不是挑拨人家夫妻关系吗?”
“你没瞧见他那样儿么?”金六心里虽有些过意不去,忙着撇清关系,但嘴上却一点儿没松,只嘴硬道,“那是他自己愿意去的,我就随口这么一说!”
余冉刚打开门一会儿功夫,金贵妃身边两个用惯了的女婢便急匆匆走了进来,连招呼都没打一个,便瞧见榻上的白绢,兴高采烈地拿着回去复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