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夜深了,白芍,送客。”阿南起身,没看马氏一眼,转身欲进内院去。
马氏眼看便要丢失最后的机会,立刻起身追上来,急急道:“你婆母去世之后,伯爵府便急急打发了她院儿内所有的人,这当中一定有猫腻!”
阿南停住了脚步,转头过来看着她,认真地听着她说。
“若不是要掩藏什么事,何必如此?”马氏早领教了阿南的精明,甚至若是不将实话说出来,她必不会为此留手,便忙又道,“你细想,泽哥儿那时只有七岁,渊哥儿才两岁,那院儿里可全是看着他们哥儿俩长大的人,母亲撒手人寰正是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,为何要急着将所有人都打发出去?”
“大宅院里这种事多了去了,可大抵若是嫌弃旧人用着不顺心,有所顾虑,也决计不会将孩子交给全然陌生的人!更何况,渊哥儿还需要奶娘照顾!”马氏上前去,急切地看着阿南的脸,想从她眼中看出些顾虑。
末了,阿南抬头看她,恢复了一如既往温婉和煦的笑,低声道:“夫人,谢谢您将这些事告诉我,您回去收拾收拾,明日晚些去牢里看看洪二爷吧!”
“这······”马氏一时间搞不清阿南的意思,有些迟疑地看着她。
阿南只道:“夫人,您先去瞧瞧二爷,说不定还能再想起些什么呢?”
说罢,她转身入了内屋子,空留马氏一人站在屋内,心神凌乱。
“大娘子,这可怎么办?”嬷嬷急了,扶住她。
“按着她说的做。”马氏苦笑一声,如今,她早已没有了选择。
回到卧房,阿南脱掉身上的披风,接过江篱递过来的热茶吃了一口,才幽幽地对白芍道:“去把九岭叫过来。”
“姑娘莫不是气糊涂了?”白芍道,“姑爷这会儿还没回来呢,你让我上哪儿找九岭去?”
“他就挂在外头树上。”这波操作她再熟悉不过了。
白芍愣了一下,忙出门去,不过眨眼功夫,九岭果然进来了,满脸不可置信,细声细气地问:“夫人怎会知道我在屋里。”
“这不重要。”阿南抬头看他,沉声吩咐了几句。
九岭默默地点了点头,转身出去了。
再说那头的马氏自知这事儿若是泄露半句,也会招来祸端,便也没敢和三房通气,直接收拾了些东西,带着两个儿子,直奔锦衣卫大牢。
自丈夫被抓后,这锦衣卫大牢他们来过许多次,却一次也不得进去。
这一次倒是挺顺利,只是在门口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,对方便十分爽快的让了路,将几人让了进去。
虽说二房两个儿子也早早托赖洪世朗找了差事,但都不是什么要紧的,哪里见过这种场面,只是瞧见牢狱中的各种刑房和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,便已经双腿发软了。
母子三人相互搀扶着,在几个狱卒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宽敞的牢房,多日不见的洪世贤趴在一张干净的木床上,身上穿了件儿十分干净的白色里衣,床头高高的位置上有一扇小小的窗户,阳光照进来,整个屋子都是亮堂堂的。
“夜深了,白芍,送客。”阿南起身,没看马氏一眼,转身欲进内院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