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姨娘站在他身后,瞧得一清二楚,也怕真闹起来,明日等洪世朗一走,葛氏铁定要拿自己出气,便忙上前陪笑道:“都是我的不是,妾身并不知道姐姐与老爷有事要商量,只是想着老爷进来身上有些酸痛,便找了药酒来。”

“给我滚一边儿去!这哪有你说话的份儿!”葛氏扬手便给了她一个耳光。

这一耳光不留余力,打得杨姨娘险些栽倒,洪世朗及时扶住了,冷哼了一声。

杨姨娘捂着火辣辣的脸颊,忙站直了身子,忙对洪世朗道:“奴家是个蠢笨的,老爷快去同大娘子上屋里商议吧!”

一面说,一面疾步往屋里去,将他的外氅拿了出来,踮起脚尖披在他身上,才又道:“这路上冷,老爷可别着凉了。”

洪世朗气冲冲走在前头,葛氏气哄哄走在后头,谁也不搭理谁,等进了屋,小丫头们忙端来热炭火,洪世朗也不脱下身上的大氅,只将鞋子扔掉,在毯子上蹭了蹭,带着十二分的不悦冷声道:“什么事?”

葛氏本还想和辩上两句,但转念一想,争一时之气也是无用,不如尽快将事情处理完才好,便将今日洪菱回家说的事全都说了一遍,正想问丈夫讨一个主意,只听得洪世朗吃笑道:“今日你遇到的麻烦,只怕不菱儿的绢帛被扣这么一件吧?”

洪世朗这么一说,葛氏回头细细一想,确实如此!只是更加疑惑,素来不管闲事的丈夫,怎么会知道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?

“蠢妇!”洪世朗冷笑道,“到现在还连怎么回事都捋不清!”

年关事多,这不是正常的么?她呆愣愣地看着丈夫, 心内无比疑惑。

“若不是我使了些银子,翻出李丙尚女儿和人私通的事儿来,这会儿你这个恶毒婆婆的名声早就做实了!”洪世朗盯着她,不冷不热地问,“你没事闲着做什么不好,非得出去惹祸?”

葛氏骤然僵住,她既不明白今日府中这些事都与洪泽娘子有什么关系,也不明白为什么堂堂伯爵爷,提起这个儿媳的时候,似乎也有所忌惮。

“早就跟你说过,二房、三房不管闹什么,都由着他们闹便是了,你非得掺和进去!想着洪泽娘子一介商户女没什么见识,定然会被你们三言两语就唬住了?”洪世朗道,“殊不知,真正没见识的,是你们几个!”

葛氏不服,怒道:“她?在我面前连大声说话都不敢!不过是个没两天活头的病秧子罢了,能有什么见识?”

“她那是不敢,还是不想?”洪世朗见葛氏如此不开窍,便道,“我问你,你们几个去找洪泽娘子,为的是什么?真的就只是去逞威风,欺负人么?”

葛氏愣了一下,如实道:“二叔、三叔叫晋王殿下给扣了去,说是贪墨官中银两。二婶、三婶找到我商议,大家都觉着洪泽不好说话,便想着去找他那个娘子,吓唬吓唬再开口,谁承想那是个病秧子,不过说了几句,就吐血了。”

“你这么热心,你的相公和两个儿子是否牵涉其中?”洪世朗问。

葛氏摇了摇头,似乎想明白了什么,愕然。

洪世朗隐忍不发,但脖子已经涨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