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阵沉默,接着便是一阵哄笑。
小丫头到底是小丫头,既没一次性见过那么多泼妇,更没领教过这些人的恶毒,便是开口说句话都轻声细语,怯生生的。
那上座的紫衣妇人冷笑道:“瞧瞧他们的规矩!竟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贱丫头到堂前来说话!给我掌嘴!”
话音刚落,便上来两个五大三粗的老嬷嬷,扬手便毫不犹豫地连着扇了小丫头好几个耳光。
小丫头红了眼圈,只捂着脸却也不敢哭,却还是倔强地挡在阿南面前,似乎是怕那老嬷嬷冲过来连着阿南一起打,阿南强撑着身子站起来,却又狠狠地跌坐在了椅子上。
“老大媳妇儿,别怪婆母我在你的地方动手教训你的人!实在是你的人一点儿规矩都没有!”那紫衣妇人得意地摇了摇头,眯着眼睛看小丫头,“实在是这些下人瞧着你年轻,胆子大了,什么地方都敢乱说话!不敲打敲打也是不行了!”
这话明着是骂替阿南出头的小丫头,暗里背刺的却是对昨日阿南在赏梅宴上反驳那几个妇人的事儿。
阿南只装着听不懂,拿帕子捂住了眼睛,她之前实在担心自己哭不出来,所以在帕子上涂了些苏嬷嬷留下的薄荷脑,这会儿擦在眼睛上,泪水便止不住地往下落,敲上去楚楚可怜。
她哭着对面前的小丫头道:“你且到后头去吧,伯爵夫人教训你,也是你的福气,以后可千万记住了。”
小丫头抹着眼泪嗯了一声,走到阿南身后去了。
阿南又拿帕子擦了一会儿眼睛,嘴里呜呜咽咽,那群人瞧她实在不成样子,都不禁得意起来。
没一会儿功夫,伯爵府的医馆果然来了。
那医女有些年纪,生得唇红齿白,一双眸子滴溜溜转,见了阿南便上前跪下请安,口中呼“大奶奶”。
阿南忙叫小丫头取了金叶子来赏给她,又大大方方将手伸了出来。
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,目光全集中在那女医身上。
女医把了又把,摸了又摸,眉头就皱了起来。
阿南拿帕子捂着嘴,一脸期待地瞧着她。
她请完脉,首先转头看向伯爵夫人,轻轻地摇了摇头。
“都是一家子,没什么可隐瞒的,直说便是了!”伯爵夫人斜眼瞥了她一下,若无其事地吩咐。
“大奶奶脉象平稳,身体······自是康健。”那女医说罢,便去看阿南。
众人面色各异,都看向她。
“真的吗?实在是太好了!”阿南立刻笑起来,挣扎着打椅子上爬起来,就要去抓女医的手,那女医有点儿害怕,便往后躲了躲,阿南扑空,整个人险些跌倒,幸而身旁的仆妇眼快,将她给拉住了。
这些女人们的话越来越多,越说越难听,便是连两个小丫头都看不过眼了,上前来两步,其中一个大胆些的,直接挡在了阿南面前张开双臂,道:“诸位娘子,我家夫人还病着,求你们发发善心,不要这样说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