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南此刻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似乎被冻在了冰窖里,浑身的血都结了冰,似乎有千万根钢针齐齐刺向她的心,痛得难以自抑。她怎么也想不到,元益和鸣岐为什么要这么做!
令她更想不明白的是,他那么聪明的人,怎么可能如此轻易便掉入这样的桃色陷阱,除非,是自愿的。
该死!
她哆哆嗦嗦走到帐子面前,隐约可以瞧见里头男子肌肉纠结,她只觉手抖得厉害,本该转头就走的,可偏想去掀开那纱帐,将一切都看个清楚。
她必须亲眼看个清楚!
就在她的手快要触到纱帘的那一刻,忽然有人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,与此同时,另一只手顺势捂住了她的眼睛。
她看不清来人,但他手心中的粗粝是她熟悉的,鼻尖也闻到了熟悉的松木香,登时吃了一惊,他不是在帐子里吗?
再说余冉跟着两个丫头走了一段路,将京中关于洪泽所有的传闻都想了一遍,咬了咬牙,转身便往暖阁折返了回去。
即便他洪泽三头六臂能手撕活人又如何,将门虎女,岂能因避祸目睹他人惨死拳脚之下?
湘湘见状也不多言,立马掉头跟上,等前头的白芍和半夏反应过来,余冉已到了暖阁门口。
她瞧见原本还凶神恶煞要打人的小芙,此刻早化作了绕指柔,略微尴尬地拿着她那只鸡毛掸子四处扫尘,脸色通红。
洪泽抱着阿南打内堂出来,脚步飞快。
再去看,便是她等了一晚的六皇子殿下。
酒意衬得他明艳的五官更加妖孽,嘴角意味深长的嗤笑带着对万事万物的不屑,举手投足间尽是慵懒和随意。
湘湘大喜,忙低声唤她:“姑娘!”
余冉目光沉沉,在交杂混乱的丝竹声中颦眉打量金六,目光复杂。
洪泽将阿南直接抱了出来,眼见他身量高大,满面虬髯,浑身酒气,再见他怀中的阿南纤细柔软,棉柳之姿,只觉心下一惊,余冉稳住心神,喝了一声:“洪大人!”
洪泽本没有留意她,听见她叫了自己,便停住脚步,回头看过来。
只一眼,湘湘险些吓得瘫倒在地,扶住门板才勉强站住了。
“洪大人,自来君子爱妻,敬之重之。”余冉脸上毫无惧意,低声道,“天子脚下、朗朗乾坤,大人私德不修声名尽毁在先,聚众享乐荒淫无耻在后,今日难不成还要亲手灭妻不成?以一时功勋抵万千罪恶,你绝非忠臣良将!即便今日你杀尽这听雨楼众人,也难掩悠悠众口!”
洪泽满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,努力回想,之前的家宴只忙着应付众位长辈,似乎并未曾见过眼前的女子。
倒是阿南早已反应过来,忙拉下他的捂住自己眼睛的手,又挣扎着打算从他怀中挣脱,他却怀中的阿南搂得更紧了一些。
阿南无奈,转过头去,附过去在他耳边低声介绍余冉。
他这才将阿南放下,低声道:“我进去处理一下。”
阿南此刻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似乎被冻在了冰窖里,浑身的血都结了冰,似乎有千万根钢针齐齐刺向她的心,痛得难以自抑。她怎么也想不到,元益和鸣岐为什么要这么做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