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若蓝疑惑地放下孩子的一只手,又拉起另外一只,皱着眉头把脉,良久,她抬起头来看向金贵妃,目光中全是为难。
金贵妃只觉天旋地转,脸色煞白,两行热泪又一次滚落,默默地闭上眼睛,道:“无妨,夫人有话直说便是。”
“娘娘,殿下这不是染了瘟疫。”元若蓝笃定地看着她,“而是中毒了。”
金贵妃蓦然睁开眼睛,脸上泪痕未干,却有种如梦初醒的愤怒,然后死死地抓住了元若蓝的手,想说些什么,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那女婢瞪圆了双目,似在回想什么, 急得直跳脚,断断续续地道:“可是,可是,娘娘,殿下的衣食起居都是奴婢亲手操持的,与往常并无二异,这怎么,怎么可能?”
金贵妃想到自己如今出了宫门,便是真要细细盘查,也没那个机会了,一时间急怒攻心,重重跌坐下去。
元若蓝和女婢一同将她扶起来,微笑道:“娘娘不着急,我这里有解毒的丹药,只要让殿下服下,再细心调理便好。”
说罢,元若蓝将盒子里的药丸拿了出来,拿过一只茶盏,掺入温水,慢慢化开,递给金贵妃。
金贵妃心内早已千回百转,从她拿出药丸的那一刻,就一直盯着元若蓝,元若蓝没有那么多的心思,只专注地处理药丸,便是此刻,她也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想什么,只是略带轻松地将药递了过去。
金贵妃深吸了一口气, 连带着,她身旁的女婢也打了个冷战。常年累月宫内的生活,主仆俩已经习惯了处处小心,步步为营,可如今这样一个看似心无旁骛的女大夫,这样一碗看似平平无奇的药放在面前,吃,还是不吃,对她来说,是最为艰难的考验。
她看着那碗药,迟迟没有接,又回头去看床上盖了三床褥子的儿子。
元若蓝丝毫没看出金贵妃的顾虑,只以为她们不知道该如何给孩子喂药,便也没等她发话,便直接抱了孩子的头,轻轻撬开他的嘴,将药水往里头一倒,再轻抬孩子的下巴,那药水便咕嘟一声都吞下去了。
动作快到金贵妃和女婢都来不及眨眼,金贵妃扑过来的时候涨红了脸,双手颤抖地抚摸着自己的儿子,半晌没说出话来。
女婢犹豫着看她,只见元若蓝将杯子递到她手里,一本正经地道:“把水壶递给我。”
女婢不知道她要做什么,便顺手将水壶递了过去,元若蓝又倒了一些水,将碗底的余药轻轻晃了晃,正要上前喂给孩子,金贵妃尴尬地转身,喘着粗气道:“谢谢夫人,一会儿我自己来。”
女婢会意,忙道:“夫人随我来,在客房稍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