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前日里两位舅太太出去吃席,席间听见人家议论,小舅太太冲上去撕人家的嘴,大舅太太也气得狠了,两个人饭也没吃就回来了,夫人听见了,哭了一夜呢!”白芍拢了拢她的领子,哭道,“姑娘,你可千万别伤心!”
主子姑娘之前病得人事不知,她只觉历历在目,一阵后怕。
“难听的话不止这些吧?”阿南抿嘴笑了笑,抬头看花。
“甭管有多少难听的话,外头有两位舅姥爷和益少爷呢!姑娘只管待着便是。”白芍心里担心,默默地搂住了她的肩膀,又道:“都是些惯常爱拨弄是非的乌合之众罢了,姑娘千万别往心里去!”
阿南冷冷一笑,道:“这些闲话传得那么合时宜,有分寸,我怎么能置之不理呢?”
“啊?”白芍急了,忙问,“姑娘你是要去和他们理论吗?”
“白芍,甭管一根藤上结了几个瓜,抓住根往上拔,就不会有漏网的。”阿南不再说旁的话,又回了屋子里,开始看账本。
风雪交加,一夜未停。天明时分,积雪封了路,山居小苑成了一座孤宅,可把苏嬷嬷急坏了,把所有人都集中在一处,到处清理积雪,因小苑实在太大,天都黑了还没扫到大门口,元家来人早拿了食盐过来化雪,将所有的路一概打通了。
阿南简单收拾了一下,拉着白芍和冬青,直奔城中,食肆一条街。
华灯初上,人潮如织,四处小摊贩沿街叫卖,好不热闹。
三人甫来到松云楼,就瞧见门口挤满了人。
冬青笑道:“姑娘,松云楼不愧是头牌,瞧瞧这生意!”
白芍正欲往前,阿南一把拉住了她,三人一同不动声色地往路口一个小摊档前坐下了,点了几碗糖水,一碟儿果干。
微风卷着碎雪,洋洋洒洒飘下来,这样寒冷的天气,托赖着食肆一条街的名气,只是街口的小摊子,也挤满了食客。
不过,松云楼热闹归热闹,却并非因为食客,一群牛高马大的护院,气势汹汹地围成一圈,将一对穿着有些单薄的年轻夫妇围在其中。
说来也稀奇,人来人往,车水马龙的地方,那么多人欺负一对外地夫妇,愣是没个看热闹的。
那年轻女子不知说了两句什么话,惹恼了那群人,全都一拥而上,乱成一团。阿南只瞧见人群中一个坏了的竹筐被人给踢了出来,满地都是被踩坏了的柿子,和着地上脏兮兮的雪和黑漆漆的泥,女子似乎没有看见一般,探手出来在雪地上摸索,似乎是想将还没摔坏的柿子捡回来。
那一群牛高马大的护院哪里肯放过他们,出言孟浪粗鄙,踩坏了人家的柿子不说,更不时拿脚去踢人。
丈夫十分瘦弱,执意护住妻子,硬是拿身体挡住了大部分的拳脚,背上全是脏兮兮的脚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