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人也不知道打哪儿蹿出来的,原本就长得不甚好看,今日似乎还刻意打扮了一番,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更显呆板刻意,此刻正那那双小黑豆似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阿南。

阿南已经领教过她,只有阴阳怪气和粗鲁无礼,一时无比厌恶,只扭头要从一边走开,不愿意与她说话,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。

“我家姑娘性子软,见了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没办法,但别着想着你能占到什么便宜!”她冷哼了一声,“只要有我在一日,你就休想欺负她一点儿!”

阿南笑了笑,低头看着脚底的草根,拿脚踩了一下,往前走。

欢儿没有让开的意思,反而又进了一步,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脖颈看,忽然间疯了一样朝阿南撞过来。

阿南生怕自己手里的酒壶摔了,忙一个转身,欢儿不防,来不及刹车,一下子就摔了下来,沿着楼梯滚了好几层才停下来,甚至都没等仔细查看自己有没有受伤,就又直接站起来张牙舞爪地朝阿南扑过来。

料到她敢来主动挑衅,自然不会轻易作罢,会有点儿烦人,可没想到,竟这么胆大包天,敢公然动手。

她身上的白衫上全是污渍,头发也散了半边,扑过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是扭曲的,使得原本就一言难尽的板正五官更显狰狞。

阿南吐了一口气,提着酒壶就往前跑。

讨厌这种人是一回事,要真和她扭打在一处就是另外一回事了。

“你别跑!别跑!”欢儿尖声大叫起来,又是咬牙切齿,又是跺脚咒骂。

这个时候,粗布衣裳就派上用场了,阿南十分麻利地朝前跑,瞧着欢儿拖着自己仙气飘飘的白色裙摆在后面狂追,每隔上一会儿就会被自己的裙摆给绊倒,结结实实地摔上一跤。

阿南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酒壶,默不作声将它们随手放进路边的草丛中,瞅准欢儿又一次摔倒的间隙,蹦蹦跳跳折返回来。

欢儿气急,见她不跑了,反而折回来,只以为她要过来打自己,慌忙抱住了自己的脸。阿南趁机从她身上跳过去,一溜烟往回跑,还回头冲她做了个鬼脸。

欢儿彻底抓狂,挣扎着爬起来又往前头追,一面追一面骂。

阿南一面笑,一面跑,旁的地方也不去,径直往广场跑。

春月和冬林赶着去纪先生那边送墨汁,瞧见她在前头脚步轻快,跑得飞快,欢儿披头散发、浑身泥泞狂追不已,拍着手笑:“南姑娘,玩儿什么呢!”

“捉人游戏!”阿南见欢儿跑不动了,索性停下脚步,很认真地回答两个小丫头。

欢儿疯狂喘息,撑着双手指着阿南,先前还骂骂咧咧,此刻已经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,只能勉强将手抬起来,指她,眼神中尽是恨毒。

阿南兀自好笑,加快速度往前跑了两圈儿,直到不见了欢儿的影子,才慢吞吞折回去,原又拿了酒,往后山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