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了老远就闻见那只羊腿香味四溢,她恨不能连盘子都吃掉,他倒是个讲究人,不知道打哪儿弄了个镶着宝玉的匕首,慢条斯理地割肉,一点点放进盘子里。
本来吧,有外人在,她多少该展现出作为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高雅与风度,偏她昨晚吃不下,今日一整天没吃东西,此刻早已饿得眼冒金星,吞了一口口水,默默拿起一个馒头塞进嘴里,就开始了饕餮进食,后来是几乎与他割肉的速度同步了,那个斯文的少年索性放下筷子,饶有兴味地看看她,又看他。
原本就生了一张笑脸,此刻瞧着多少有点儿看笑话的成分,倒是一旁的蕙兰着急了,连忙给她倒了一杯茶水,又拍她的后背,忍俊不禁道:“慢些吃,仔细噎着。”
阿南一连吃了三个馒头,羊腿半只,几乎半数的小菜,这才餍足地放下筷子,懒懒地坐在椅子上,这才觉着有些不好意思,咧嘴笑了笑。
少年喝了一杯酒,盯着她看,目不转睛的。
阿南不悦,默默往他身旁挪动了一些。
他回头看了阿南一眼,默默放下了手中的匕首,拿了帕子净手,这才拿起筷子开始吃饭。
少年并不介意,冲她笑:“我娘说,若是碰到胃口好的姑娘,就一定要娶回家。”
“你娘有没有告诉你,想要姑娘胃口好,得多饿上几顿。”他埋头吃饭,似是不经意地答话,却是十分精准的吐槽。
阿南白了他一眼,打了个哈欠,回头瞥见蕙兰捂着胸口,鼻尖上有一层细密密的汗珠,登时吓了一跳,忙问:“兰姐姐是不是不舒服?”
蕙兰窝了她的手,抿嘴笑道:“没事的,老毛病了,来前儿缙云给了我些药丸子,化水吃了便好了。”
说罢就掏出小瓶子来,阿南接过瓶子,找了干净的茶盏子过来,取了些热水替她把药化开,看着她吃了,这才将她送回房中。
见她躺下了,阿南这才放下心来,蕙兰拉住她的手,示意她坐在床沿:“阿南,你待我,真的很好。”
“快睡吧。”阿南拍了拍她的背,笑。
“阿南······”蕙兰喃喃地絮叨,“你这么好,一定会碰到好人的······”
许是药力发作,蕙兰很快就睡着了,阿南回味着她说的话,心里暖暖的。
与蕙兰同屋的,是昕云庄一个经年的仆妇,日前处理庄务时也见过几次,是个机灵的,与漱玉平日里关系特别好,想必是漱玉不放心蕙兰,特地命她前来相伴一场,她见了阿南跟来,便主动收拾东西去外头将就,阿南忙拦住她,笑道:“烦请姐姐照顾兰姐姐了。”
仆妇见无需在廊下将就过夜,自然十分高兴,连连应声:“一会儿我给姑娘留门。”
阿南因白日里躺得太多,加之又吃得太多了些,实在撑得难受,便打算在院内溜达一圈儿,谁知道这客栈实在太小,且里里外外都是人,她便往绕到外头,沿着门口的一条小街溜达。
几碟清淡的小菜,一只烤好的羊腿,一壶酒,配上几个馒头,便是今天四个人的晚饭。